“啊!”赵高惨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来。
“这一剑是替朕报仇!”嬴政说着,沾了血的剑再次指向他的左手,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这一箭是为朕
死去的儿女……”
血从伤口汩汩的流出来,无法忍受的疼痛让赵高的身子抖个不停。他曾经杀了不少人,当日血溅咸阳宫、血流成河的场面仅仅令他觉得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的喜悦与兴奋,如今流着自己的血,他却开始感到恐惧。止不住的鲜血告诉他自己会慢慢死去,其实在痛苦折磨下等待死亡比一刀毙命更令他难以忍受。恍惚间他似乎忆起自己小的时候,身在隐宫之中,备受欺凌,那时候清贫的生活,母子相依为命,母亲总是耳提命面告诉他牢记自己的身世,刻苦上进,不要忘记报仇。什么时候有了非分之想的?对了,是他不知从何处听得当今陛下幼年时曾在邯郸为质的经历,是的,同为秦国后裔,别人可以做到为何他不可以?果然天要亡他吗?他绝望的向后倒去,身子重重的撞到墙壁上。墙后似乎有突起的什么东西搁得他的后背生痛。那种疼痛反而令他模糊的记忆在瞬间清醒过来他。他垂着头,勾起嘴角,挤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披散的发挡住他此刻的表情,嬴政并未注意,他身边的扶苏也以为赵高不过是死到临头垂死挣扎罢了。而那些侍卫只是立在殿中央戒备,防止赵高的同党突然出现偷袭,毕竟当时赵高可是带着侍卫一起逃走的,如今偌大的地下玄宫之中却只有他一人,实在太过蹊跷。
无人察觉,这恰恰给了赵高可乘之机,他用那只尚能活动几分的手悄悄摸向背后的墙壁上,等手指触摸到突起的地方,他用力的按了下去。墙上的机关似乎一霎间被激活过来,微微颤动之后,墙上装饰着的四个铜质的兽首突然张开了口,出口处有褐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顺着墙壁流下,很快就聚成了一滩。
扶苏与嬴政的视线都被墙壁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而赵高显然等的就是这一刹那的时机。脚不能动,手也几乎使不上力,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积攒的气力往一边的架子上撞去。那搁着灯油的架子晃动了几下晃,向一边倾斜过去。火星落到地面沾了褐色的液体形成一层白色的雾气,而后迅速燃烧起来,冒出刺鼻的黑烟。
扶苏率先回过神来,高声道,“不好!这是油!”他一边喊着,一边将原本搀扶着嬴政的手换到他的腰间,将他楼进怀里,“父皇,我们快走。”拉着嬴政往后退到没有被油侵染的地面上。
油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兽嘴里涌出来,火势蔓延的很快,已形成了一个火圈将赵高围在了里面。火苗已经烧着了赵高身上残留的衣衫、皮肤、头发……他现在已经是个火人,他一边翻滚挣扎着,怨恨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嬴政,诅咒道,“我得不到大秦,谁也别想得到
!”
“哈哈哈……陛下就让你的咸阳宫为我陪葬吧!”
“赵高!你!”嬴政被他的话激得勃然大怒,想要往火圈冲去,却被扶苏拦腰搂住动弹不动。
“你放开朕,朕绝不轻饶他!”他挣扎了几下,对扶苏命令道。
“父皇,他已经活不成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扶苏不顾嬴政的反对,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对黑衣侍卫道,“撤!”
黑衣侍卫抬着轮椅紧跟在扶苏后面出了玄宫,往石阶上奔去。支撑地宫的巨大木柱太容易燃烧很快被火舌吞没,黑色的浓烟弥漫在整个宫殿里,甚至开始往高处窜去。
“今夜赵高身边跟了多少人?”扶苏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询问跟在身后侍卫。
“大约五十名侍卫,与属下交手后折损了约莫二十来人……”
“你们入偏殿时可曾见过那些侍卫?”
“偏殿门口仅有数名守卫,并未见到跟随赵高的侍卫……”
“你们进入殿内后那暗道门可是开启的?”
“是。”
扶苏回想起赵高临死前那番恶毒的诅咒,心中突然泛起一丝不安,等听了侍卫的回答,他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低下头对怀中的嬴政道,“父皇,赵高恐怕是故意引我们进来的……我们还需尽快离去才是。”
嬴政虽然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但听了扶苏与侍卫的对话也清楚自己恐怕上了当,虽然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还是欣然赞同了扶苏的话。
等一行人出了暗道,中常侍侯在偏殿之中,见到他们平安出来方才舒了口气。扶苏松开揽住嬴政的手,将他轻轻放回轮椅上只是他们尚未出去,就听见殿外一阵喧闹。
“不好了!贼寇攻入皇宫了!”
“哎呀,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