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姓李!”
“哦,原来姓李……”
青年人一脸的恍然状,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数着长安城里有多少姓李的勋戚,但数来数去,都觉得那些人家绝不是能够拥有如此仆从的人家。思来想去也没对上号,他便有些不耐烦,下意识的叨咕了一句:
“莫不是宗室之‘女’吧……”
但也就是这无意识的一句叨咕,青年人登时猛的一派额头,脸上瞬间就显出了兴奋之‘色’,那表情就好像一个孩童见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莫非,莫非尊夫人乃是公主?”
秦晋也是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脸皮和智商,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与人接触的,但他居然猜对了,因为秦晋的夫人的确是公主。
仅仅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就证实了青年人的猜想,这个看起来根本不会察言观‘色’的年轻人居然就读懂了秦晋的表情。
“原来是驸马都尉,失敬失敬!在下崔君相!”
直至此时,这个行事奇怪的年轻人才自报姓名,他显然觉得自己揭穿了对方的驸马身份,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在当世之时,驸马绝非人人羡慕的,与之恰恰相反,但凡贵戚子弟均是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寒‘门’子弟,且不说是否‘门’当户对,恐怕也甚少有人愿意。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的公主不受道德礼法约束,公主的政治地位远高于驸马,在公主府里驸马也要仰赖妻子的鼻息生活,而公主的生活大多奢靡‘淫’.‘乱’,养面首一类骇人之事更是稀松平常。
总而言之,驸马都尉所带来的影响,绝非正常男人可以承受的。
这时,秦晋身后的一名随从发现了远处的车马,当即低声道:
“公主车架来了……”
秦晋冲崔君相点头示意,算是招呼过,便向前迎了上去,说来也是奇怪,即将要见到从未谋面的长子,可他的内心却没有‘激’动与兴奋,有时候他甚至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冷血的地步。
直到秦晋走出了十几步,崔君相才缓过神来,还没话忘了问,他当即拉住了秦晋的一名随从,问道:
“敢问,敢问尊驾迎得是哪位公主?”
秦晋的随从也没有为难他,只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
“寿安公主!”
“寿安公主?原来是寿安公主……”
口中嘀咕了两遍,崔君相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蹦三尺高,仿佛脚下有一块烧红了的铁块。
寿安公主的名声满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她是玄宗皇帝最小的‘女’儿,又是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妹妹,更是朝廷的实际当权者,御史大夫秦晋的结发妻子。
待双脚落地,崔君相失声道:
“我的老天,难,难道他就是秦大夫?”
神武军控制长安以后,对那些反对的官员和武人进行了残酷的清洗,虽然这一切都是籍由夏元吉之手进行的,但秦晋的名声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变化,他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成了一个威严与狠辣并存的人物,绝不是可以轻易冒犯的,否则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快,崔君相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此时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嘴巴,因为嘴欠的‘毛’病他为家族得罪过的人没有一筐也有一篮子了,可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权倾朝野的秦晋。
有那么一瞬间,惊骇莫名的崔君相竟觉得隐隐生出了‘尿’意,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使自己当众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