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芩抬眼,“大约小人眼神不好。”
司离枭将手放在桌上,感叹地看向另一边。
傅子芩理了理衣衫,有意掩住肚腹。
“今儿那群大臣又念叨了,”司离枭微微往后靠,“说朕发令苛刻,怨声载道。不过就是剥了他们一点津贴,每日都如蚊子在朕耳边嗡嗡叫嚣。”
司离枭转头,却见傅子芩眼中没了神采。
“傅子芩。”司离枭喊了一声。
傅子芩猛地回神,惊诧地看着皇帝。
“朕说,那群大臣着实烦人,每日除了争权夺利便言之无物。”司离枭眯着眼道。
傅子芩不懂政事,半晌才道:“是么?”
司离枭猛地拍了一掌几案,愤愤地站了起来。
傅子芩立即跪地,“陛下息怒。”
这人如今还怀着孩子,司离枭只得尽力忍住怒气道:“起来。”
傅子芩起身,蓦地捂住小腹弯下腰。
“怎么了?!”司离枭瞪大眼,连忙两手扶住他。
傅子芩咬着下唇放开手,“没事,可能忽然站起来拧到了腰。”
“什么叫拧到了腰?”司离枭横了傅子芩一眼,朝近旁的宫女道:“叫御医!”
宫女应声退下,司离枭扶着傅子芩慢慢坐回椅上。
傅子芩觉得吸入胸腔的气息更加闷热,脑袋也开始晕眩。
“傅子芩?傅子芩?!”皇帝焦急地喊着他。
这副场景似乎不久前才出现过,傅子芩扯了扯嘴角,眼睑无法控制地闭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又不稳定了= =
第40章 章三十八 蠢蠢欲动
痛。
与练武时的伤筋动骨不同,热胀过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想要从体内生生撕离。傅子芩从那样的剧痛中醒来,脑袋里仍然一片混沌。
“都是死人么?!没一个有用的!”
似乎有人在耳边大喊。
“陛下!陛下!娘娘醒了!”
“什么?!”
模糊的影子冲了过来,罩在他眼前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傅子芩没有答话,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司离枭看到他张嘴却发不出声,便又弯了弯腰贴近床榻,“哪里痛?”
“你……”傅子芩嘶哑地发了一个音,又张着嘴不再说话。
司离枭急得简直想杀人,“到底什么你说啊!”
傅子芩眼前宛如迷雾,可雾中的那人却无比清晰。
当朝皇帝,他的孩子们的父亲,他一生的仇人。
“我、恨、你……”傅子芩艰难地磨出三个字。
每一日醒来都是折磨的开始,然后在仇恨中入睡。他的人生宛如提线木偶,手里的刀除了刺杀别无它用。
司离枭愣愣地看着他,傅子芩却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御医慌忙上前为傅子芩诊脉,司离枭听着房内的喧嚣,不知为何理不清思绪。
穆晰舫看着皇帝在寝殿内埋着脑袋踱来踱去,最终开口问道:“不知陛下为何烦心?”
皇帝仿佛硝石一点就燃,指着穆晰舫吼道:“你们桃源族非要气死人不可?!”
穆晰舫一听便明白傅子芩那边恐怕出了事,立即跪下道:“请陛下息怒。”
司离枭又在寝殿内转了一圈,脸上的怒气丝毫不见削减。
穆晰舫跪了半晌不见他继续,只得试探着问:“陛下,芩妃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司离枭眉头一动,定在那里道:“他就是跪了一下,起来便晕倒了。”
“什么?”穆晰舫大惊,有孕之人晕厥可大可小,“芩妃娘娘可醒了?”
“没有。”司离枭愤愤不平地背着手。
穆晰舫默默地跪着,看司离枭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半晌,司离枭才嘟囔了一句,“他平日身子都很健壮。”
“这个……”穆晰舫犹豫着道:“毕竟他有孕在身。”
皇帝垂眸,寻了个位置坐下,“朕晓得他恨朕。”
穆晰舫心头大震,不知皇帝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司离枭坐下之后便又开始沉默,他与傅子芩从开头便是一桩强制交易,就如他父皇强迫桃源主母成为司朝皇后一般。但傅子芩不一样,傅子芩疼爱他们的孩子,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抓在手心。
可傅子芩仍然恨他,恨得即便在生死边缘仍无法忘却。
穆晰舫看着皇帝,不敢轻易询问细节。
“起来罢。”司离枭挥了挥手。
穆晰舫这才起身,往旁边挪了几步好远离司离枭的视线。不料司离枭却又偏过头看他,“你过来。”
穆晰舫微微握拳,紧张地走了过去。
司离枭上下打量着这个桃源人,与傅子芩不同的聪颖俊朗,按理说他也该更喜欢这人才对。
司离枭握住穆晰舫的手臂便觉察出这人的颤抖,暗示着他的惊惧与顺从。若是他再强硬一些这人势必也会就范,可他不想,不想再养一个宛如傅子芩的空壳。
讪讪地放开自己的手,司离枭站了起来,“朕去瞧瞧傅子芩。”
穆晰舫松了一口气,恭送皇帝出殿。
稳健的步子踏在廊中,迎面便走来一名老者。
“王爷。”左大夫深深作揖。
司允修一见他立即冷下脸,“左大夫还有何事?”
“王爷尚未给老夫一个答复。”左大夫淡笑道。
“本王说过了,本王绝不能做叛逆之事。”司允修正色道。
左大夫仍衔着几丝笑意,打千道:“小人明白了。”
司允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