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奇起来:“香儿和驸马怎么都——”
东方胜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伯父就不要再问了,毕竟这是人家的闺房乐事,谁知道驸马的胸口除了发青是否还有别的颜色!”
天香、冯素贞:“……”
皇帝咳了一声:“席间太过冷清,奏乐!”
“冷冷清清”的宴席散了,李兆廷“莫名其妙”地喝了不少酒,走得踉踉跄跄,甚至上不去刘家的马车,刘倩面上挂不住,眉头皱了皱。
冯素贞眼中闪过一抹关切,这神情落在了天香的眼里。
她咬着牙建议道:“那个乌鸦嘴似乎醉了,驸马要不要去搭把手?”
“公主说得是,”冯素贞点点头,“相爷和刘兄先走了,李夫人怕是不好办,我去帮衬一下,公主先回府吧。”
天香怔了怔,点点头:“你去吧。”
冯素贞一去,直到公主府落锁才遣了个小厮回来,说是歇在外面了,叫公主早些休息。
天香站在冯素贞的琴旁边,抚了一把琴弦,琴弦跳动出悦耳的鸣声。难怪能作为订婚信物,果然是好琴。
前生此时的她是不通音律的,但那二十年的时光里,她却学会了抚琴,只学会了那一首曲子。
虽然昨夜是睡在地上,可清早庄嬷嬷随时会进门督促两人进宫,想必冯素贞也是一直警醒着没能睡好,所以才托辞在外,好睡个囫囵觉吧。
那人毕竟不是个轻信的人,饶是她有心示好,也得拿捏出个章程来。
她心不在焉地弹了几个调子出来,低低念道:“廿载相思为故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一场春雨落了下来。
错认水酒楼里充斥着异样的平静,两个蓝衣男子,一斯文,一疏狂,隔桌相敬,举坛痛饮。
两人望了彼此一眼,竟是同时嘲笑对方道:“你失败了。”
门口的天香,怅然笑道:“我也很失败。”那两人是嘲笑对方,又何尝不是在自嘲。
两个男子皆是面容大变,站起了身。
天香浑不在意地在他们之间落座,嗅了嗅眼前没有开封的一坛酒,这酒楼颇有自嘲的意趣,名为错认水,酒却是醇得很。天香前世倒是能喝的,今生虽时不时有酒虫作祟,身子却还没熬出酒量来,因而只浅浅沾了沾唇。
“纵然父皇没有赐婚,我也不知在你们两人间,应该选谁。”她抬头打量眼前两张年轻的面孔,在一剑飘红的脸上稍稍停留了一下。这是当年,曾撼动她芳心的剑哥哥啊。后来她不是没打探过他的消息,只知道他的一宗单子失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既然选择了刀口舐血的生涯,收获一个血腥的结局,也是应有之义。
她的心颤了颤,目光移到了张绍民脸上。此时的他,还没有日后的首辅风采,只看得出一脸的情深意重,只是天香见惯了他在风口浪尖上翻云覆雨的模样,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她用酒坛挡住了脸:“我如此优柔寡断,忘不了情,你们两个,陪我喝一杯吧。”
一大口烈酒涌入喉咙,呛得她落了泪。看得两个男人一阵心疼:“闻臭(天香)!”
“想要忘情的话,自然有法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打门口传来,老乞婆颤颤巍巍的身影进了酒楼。
不出意料的,她拿出了忘情丹:“忘情丹。吃了它,你就解脱了,就不会为情所累,所苦了……”
一剑飘红和张绍民又是异口同声地唤了天香,话语里的劝阻意味不言自明。
天香置若罔闻,犹豫着伸出手去,接过了忘情丹,此时此刻,如果她吞了这颗忘情丹,会怎样?
会忘了谁?
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她张开嘴,手掌含着丹药贴了上去:“也对,既是本来就没想清楚的情,还是忘了干脆。忘了,我才能安心过以后的日子。”
张绍民和一剑飘红只看到吃了药的天香的眉头一皱,周身一震,指甲几乎陷进了桌子里,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眼神都是一缩。
老乞婆也是皱了皱眉,却是指着一剑飘红问道:“他是谁?”
天香漠然道:“冷面杀手一剑飘红。”
老乞婆指了指张绍民:“那他呢?”
天香口气更加冷淡:“八府巡按张绍民。”
张绍民倒抽了一口气:“天香!”
“大胆!”天香怒斥道,“本宫的闺名岂是你叫的?”
张绍民一愣,显然还没醒过神来,老乞婆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天香继续叱道:“张绍民,你身为八府巡按,虽不掌皇城安危,却也是朝廷命宫,尽日与朝廷钦犯厮混为伍,成何体统?!去,将杀手一剑飘红拿下!”
一剑飘红大惊,张绍民在短暂的愣神后,拱手道:“臣遵旨。”他侧头对着一剑飘红道:“剑兄,得罪了!”
一剑飘红自是不肯束手就擒,立时施展轻功几步离开了酒楼,张绍民虽担心天香,却更怕她冷漠的眼神,顿了顿,也是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本就空荡的酒楼只剩了天香和老乞婆两人。
天香冷漠的眼神瞥向老乞婆:“你怎么还在,我是不是要给你一颗红豆?”
老乞婆定定望着她,素来洞透世情的双眼里少见地蒙上了一丝疑惑:“你为什么不把药吞下去?”
被看破了么?
“老人家,谢谢您的好意,”天香并没有被看破的尴尬,双眼笑得清朗,将方才伪装出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