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个时候,我才是自由的。
叶瑄:“我一直不知道,他日记里写的那个建邦是谁,我托人去查过,可是查无此人。”
周卫平不敢跟她对视。
“你为什么能够这样若无其事,若无其事地继续过下去?你之前否认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偷偷跟踪过你。”
那晚叶瑄站在周卫平家门口,看里头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周卫平半响才道:“你活在21世纪,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较为开放的环境里,在你接受的教育里——同性恋是正常的。可你如果回到三十年前,那个时候,全世界都不把我们当人看。”
“我承受不住这个压力——太难了,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想让父母长辈在别人面前能够抬得起头……就连叶清,他也没有支撑下去……我想我有选择的权利。”
叶瑄听着听着笑了:“你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才自杀的?他还没那么脆弱,因为活在一个不被认可的世界里就选择草草了结自己的生命。”
周卫平一愣:“什么?”
邵司听得认真呢,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打开,李光宗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邵司——你站着别动,我今天非得跟你打一架!”
“……”
李光宗中气十足,迈进来一条腿,撩起袖子,摩拳擦掌:“嘿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时间,病房里静默下来。
几人齐齐往门口看。
邵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妈的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45章
“知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邵司指指门, “出去, 把门带上重新来, 我数到三,二,一……”
李光宗:“……”
邵司很少命令别人, 但只要他一用那种命令的语调,就特别能唬人。
那副面无表情, 又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小心没防备就被他牵着走。
于是李光宗条件反射往后退两步, 带上门,然后立马抬手敲了两下:“您好, 我可以进来吗。”
邵司干脆利落地将门反锁上,伴随着落锁声,他回道:“……不能。”
啊!真是!
李光宗一脸懵逼地被关在外面,像个可怜至极的孤寡儿童。
李光宗的出现,缓和了屋内的气氛, 叶瑄平静下来,对周卫平的态度不再那么刻薄。
就像周卫平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他不需要替叶清‘守寡’,他没有义务满足大家对爱情的期待,期待他会用一生不娶去怀念他。
叶瑄只是气他,连承认自己是‘周建邦’的勇气都没有。
承认自己曾经是叶清的爱人,是那个穷困潦倒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作家。是那个冬天握着笔的时候骨节被冻僵的时候,会笑着将手贴在叶清脸上恶作剧的建邦。
“等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 我买一栋大房子,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用理会,你不想出门就不出去,安安心心在家里当我的周太太。你做饭我洗碗,你可以在我写东西的时候打扰我,我不会生气。但你要每天唱曲给我听,我喜欢听你唱。”
周建邦对他许过的承诺,都被叶清一字不差地记在日记本里。
他写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好,结尾的时候还加了一句:太阳很快会出来的,我相信。
可哪里有太阳呢,之后四年,叶清一直活在人间地狱里。
“我想我们还是回避一下,”顾延舟听到这,觉得自己着实没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感情的事情他们几个当事人解决就行,“你们聊吧,我跟邵司先出去。”
邵司心里非常不情愿:要走你走,拉上我干什么。
“我也许能帮上什么忙,”邵司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最后挑来挑去,只牵强地提了一句,“叶先生一直是我很敬重的人……听她说的这番的话,总觉得有什么隐情,我没办法不去在意。”
索性叶瑄也无所谓他们在不在场,她的目的,仅仅只是想找到他们,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另外一个人而已。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她无从查起。
“我只是想知道,三十三年前,有个人称四爷的官二代,他是谁。”叶瑄垂在腿边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她尽量平静简洁地道,“我要替叶清报仇,凭什么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欧导从床上坐起来,动作有些激烈,扎在手背上用来输液针头猛地歪了歪,差点掉出来:“你在瞎说什么,叶清是自杀,说什么报仇。”
叶瑄抬眼,神色凌厉,她言语中透着狠意:“你们真的信他是自杀?”
“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欧导嘴唇发白,他说这句话似是在说服自己,可念出来之后觉得这个不可思议的假设或许不是绝对的,于是他抖着老烟嗓说:“你有什么证据。”
“1994年6月12日,今天在剧组里拍戏,我觉得很高兴,也觉得悲哀,我只能从虚假的世界里找到自由。昨晚建邦答应要过来看我,我约了他在后山树林里碰面。他给我带了葱油饼,说怕我太忙没有好好吃饭。”叶瑄对叶清的日记倒背如流,即使她语调没什么起伏,字里行间的甜涩仍旧一览无余。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袖口磨出了毛边,我笑着用沾了油的嘴亲他,他回吻我,将我压在草地上亲。天真蓝,我阖上了眼。很喜欢这种肆无忌惮的亲昵,好像这一切都是合常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