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还未有所回应,谢江歌便自觉心中不畅快,补充道:“你的资质全云海山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潜心,不久便可再入我擎苍峰坐下。”说着一顿,语气有些感伤,“或是你愿意去别的峰亦可。”
说罢,谢江歌和唐井桐就想转身离开,那边唐井桐还大着胆子伸手去拉宁致的衣袖尖。
却不想,宁致一边躲开了唐井桐,一边直接走到赵白身旁,一挥手的瞬间,宁致和赵白同时消失在原地。
“资质甚佳,这人我要了。至于井桐,听闻擎苍峰近日准备举峰外征魍魉谷,我这个徒弟就暂时交予擎苍峰代为管教。”
话毕,屋内再寻不到一点宁致和赵白的踪迹,只留下唐井桐和谢江歌大眼瞪小眼。
谢江歌看到这局面倒是送了口气,赵白能被宁致亲自收入青峰最好,这样谁也没法再拿之前的事多话。
而一边的唐井桐却气得冒烟,一脸被抢了爹的孩子模样,指着宁致和赵白消失前的地方,在那块位置和谢江歌之间来回扫视,抿嘴瞪眼,满脸不可置信。
“勿燥。”谢江歌走过去拍了拍唐井桐的肩膀,满脸慈爱假笑道。
一甩开谢江歌在自己肩膀上为非作歹的手,唐井桐脸上的不可置信和语气里的火气还是没消:“师父竟然把那个人带走了,把我扔了?!”
唐井桐气了半天无处发泄,外门就剩几间好屋子,他也不能随意破坏,只好一甩袖,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就差原地撒泼。
谢江歌闭上眼别过头,辣眼睛。
“你这模样,和山脚下酒肆老板娘家的女儿生气时没差。”
本就生气,谢江歌这话一出,跟炸了唐井桐的怒火池子一般,唐井桐瞪着眼走过去,直接一脚狠踩在谢江歌的脚趾上。
男人的脚力可不是小女孩撒娇,这一脚踩下去,绕是谢江歌忍耐力超群,也冒了一背的冷汗,平日刚硬的手指颤颤巍巍。
“我还能更娘!”唐井桐赌气一句,夺门而出,御剑时还双手叉着腰,用背影表达着他的愤怒。
谢江歌望着唐井桐御剑的方向,分明是乖乖听话往擎苍峰去了,无奈摇摇头,唐井桐再两年便弱冠了,一年来在云海山上也遇到不少腌臜之事,却还是小孩子脾气。
另一边,赵白被宁致带到了云海山双主峰之一的青峰,这名字纯粹是因为宁致当年看到山是青的,没有任何引申义。如今,青峰在一众二字峰名中反显得别致出尘,和宁致本身的气质暗合,成为云海山一绝。
青峰号称云海山第一险,四面绝壁,对着背后十峰的一面甚至因为过于陡峭而寸草不生,非常人能登上,这座峰之所以属于宁致,据说就是因为当年建派之时,十二人中仅有宁致能登上此峰。
当然,至今千百年,青峰对着山门的一面早就被开垦出来了一条石阶路,只要体力足够,谁都可以登上,而修为精深的门人还可御剑登顶。
但,宁致的威严摆在那儿,没有传召时,除了供给日常用品及饮食的杂扫弟子,旁人不可靠近青峰一步。
青峰之上,俯瞰众峰,大到群峰连绵之势,小到峰顶及登顶之路上的人影都看得一清二楚,山色群青夹白,云海霭霭,孤鸿渺渺,是赏云海山十二峰的最佳点。
不过,赵白没能看到这些奇景,他被宁致直接带到了青峰顶上的主殿里。
青峰主殿不同于其他峰,堆上全峰最气派最上档次的东西,仅仅一张竹坐榻,两边各一个竹制矮几,其中一个摆着一盘紫得滴水的葡萄,墙上垂下三幅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环顾周围没见着其余人,赵白脱开腕上宁致的手,走两步歪在竹坐榻上,还穿着麻鞋的脚尖在地上划圈,
赵白这一串动作,宁致还站在原地,一身道袍比方才在外门时从怀里往上看,更显修长飘然。三分赞叹七分调侃,赵白毫不掩饰地望着宁致慢悠悠点头,顺便伸出只手在旁边玉盘里摘下了一颗圆润如珠的葡萄。
看着赵白一气呵成的随意表现,宁致却一点点皱起眉心,开口便是一句低声呵斥:“无礼!”
宁致呵斥时赵白正拿着葡萄往嘴里塞,听到声张着嘴抬头望去,眼睛眨巴两下,吓得手里的葡萄都掉到了地上。
葡萄与地板接触后滚了一圈,竟依旧和放在盘子里时一般晶莹,没沾上半颗尘土。宁致一脸嫌恶地看着地上的葡萄,手一挥,葡萄便不见了踪影。
眼不见为净。
这边宁致嫌弃着葡萄落到了地上,那边赵白坐在竹榻上心中如惊涛骇浪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