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没想到头一次卖药就出师不利,心里有些气闷,脑子一热,就指着花了五十两银子提着大包小包药的中年男人喊起来,“你们回春堂尽干些坑人的事儿。就这人,人家明明内有热证,你们还给人家开一些大补的药,想害死他是不是?”
伙计一见她这么不识趣,当即就从柜台里窜出来,拿着鸡毛掸子往她身上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打死你这个丑东西,竟敢跑这儿大放厥词。”
采薇身子微微一错,躲开了他的抽打,站在他对面,抿着嘴冷笑看着他。
刘一贴也冲上来,指着采薇的鼻子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疯子,敢来指责我了?”
那男人的大补药是他开的,五十两银子他能抽十两,这样的好事,眼看着要被这女疯子给坏了,他能不急吗?
当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把采薇夹在中间,不依不饶地就大骂起来。
已经迈腿要跨过门槛的那男人看得呆了。
他瞪眼看看刘一贴,又看看采薇,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药,不由狐疑起来。
刘一贴说他家里妻妾众多,这个倒没错。在桃山镇,他可是有名的有钱人,不多娶几房妻妾岂不是可惜了?
只是他身子很是精壮,一年有半年在外头跑生意,房事上头并不频繁,如何就掏空了身子需要大补了?
这丑丫头不说还好,一说他越发不信刘一贴的话了。
拎着药包走向前,男人隔开伙计抽过来的鸡毛掸子,掂了掂药包,指着刘一贴问,“你说说,这药我能不能喝?”
“能喝能喝,当然能喝了。”刘一贴面对他又是一副嘴脸,连连作揖讨好巴结,恨不得把人家当爹娘敬着。
采薇不屑地撇撇嘴,往后撤了一步,既然这家药铺这么坑人,她这药材估计是卖不了了,还是到镇上逛逛,另寻他路吧。
“我告诉你,县城里我有熟人,有的是高明大夫,到时候我只要请一个来,你这药有没有问题,就一清二楚了。”
中年男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一番话吓得刘一贴面如土色,“刘……刘员外,这话怎么说?您这是信不过老朽了?”
“哼,不是信不过。这药可不是胡乱吃的,难道你想等到出了人命官司?”
中年男人冷冷哼着,刘一贴额头上就见了汗。
采薇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欢实,男人这几句话就让刘一贴狼狈不堪,她何不趁热加把火?
反正这坑蒙拐骗的事情她是看不下去的,刘一贴的医德不好,这回春堂更不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镇上开下去的?
估计上头有人吧?
采薇可不是普通村姑,不通路数。
她冷冷一笑,未语先笑,“哈哈,刘大夫估计是不认得我了?你忘了,我家隔壁那个小伙子得了病,你不是把人家给治吐血了?一贴膏药十两银子,人家拿不出来,你还把李大娘的陪嫁首饰都给要走了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就如同一个惊天霹雳,在回春堂内炸开锅了。
来抓药看病的人纷纷朝她看过来,七嘴八舌地就问起来,“真有这事?那这刘大夫可真够缺德的。”
“怪不得每次有病吃了这回春堂的药都不管用呢,敢情,这刘一贴是徒有虚名啊。”
“镇上只有他们家一家生药铺子,不来这儿看病抓药,到哪儿去?不得由着人漫天要价啊?”
采薇也没料到反响会这么大,估计也是回春堂平时做的缺德事太多了。
她抿着嘴往后退了退,站到那中年男人后头,省得不小心吃了回春堂伙计的暗亏。
那中年男人摆出一副理论的架势,可把刘一贴给吓坏了,他惨白着脸,扎煞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采薇更觉心里有谱,看来这中年男人来头不小。
好说歹说,最后刘一贴给那中年男人退了药退了银子,就要打发人走。
采薇也赶紧跟上,省得中年男人走了,伙计们拿她当出气筒。
自己这次把回春堂的生意搞砸了,他们还不得恨死自己?
谁知还没跨出门槛,外头忽然窜进一个人来,一头一脸的汗,跑得气喘吁吁地,进门就喊,“大夫,大夫,快,我嫂子难产,生不下来……”
刘一贴正在气头上,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整治整治穆采薇这个女疯子,一下子被他给打断,火气一窜一窜就按捺不住了,冲那年轻人就吼起来,“你嫂子生孩子跑这儿做什么?我们回春堂是药铺,不是产房。”
那年轻人被他给吼愣了,采薇也怔住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产妇不是病人啊?凭什么就不能找到这儿来?
难道古时候大夫是不给产妇接生的?
她眨巴了下眼,十分不解。
怪不得古代那么多难产而死的妇人,估计都没有及时有效的接生,只凭着产婆摆弄才导致的吧?
年轻人可能也是气急了,上前一把揪住刘一贴的衣领,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瞪着刘一贴,吼得比他还大声,“你老小子说什么?我嫂子都快要死了,你个做大夫的不去救死扶伤,还在这儿跟老子干嚷嚷?”
四周抓药的人也不抓了,伙计也都愣了。
回春堂在桃山镇上开了这么多年,还从未碰到这样的愣头青。
今儿不仅碰上了,还一碰就是俩,其中还有一个女疯子。
刘一贴被年轻人的气势先是各吓倒了,等他反应过来,就冲身后的伙计大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