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桦低下头,撑着头长长叹息一声,只恨不得马上飞到江南,飞到那人身边,将他按在怀里,在那苍白的薄唇上狠狠地亲上一通。
“老爷,你要的冰糖雪梨银耳羹已经煮好了,可要现在送去?”
安盈远微微弓着腰,轻声询问道。
因为是微服的关系,加上这一趟他们走得极为隐蔽隐秘,所以在外一律唤燕承启为老爷。
“他大概又是要将我拦在外头的……”燕承启简直是悔恨交加,恨他怎么就那么按耐不住,做出那等糊涂事,又悔他自己将之前的努力都败了个干净,这回楚茗又不愿见他了,“你送去吧。”
安盈远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低声劝道:“老爷,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来的动人些。”
燕承启刚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却忽然想通了,吩咐道:“好,你且盛上来。”
……没关系,要是实在不放他进去,他还可以闯进去嘛!
在燕承启再一次被自己脸皮厚度震惊后,他自己突然想通了。
这些年,他不仅年岁渐长,威严渐增,成熟渐多……连脸皮也是渐厚。
“予玥?你在不在。”
屋内的的翻书声似乎顿了顿,悠悠地从门缝中飘出两个字:“不在。”
“予玥……”
“你回去吧。”又是四个字飘来。
燕承启何尝不知道,那回去,并不是要他回自己的客房,而是让他回到上京,回到那座冰冷的皇宫之中。
但他还是咬咬牙,笑嘻嘻地迎脸上去,仿佛浑然听不懂一般:“予玥,将门打开嘛,人家端着汤,手都酸死了!”侧耳细听,门内似乎有将砚台碰倒的声音,他继续装腔作势道,“啊呀,我快拿不住了,这要是撒在了门上可怎么……”
话还没说完,吱呀一声,门从内打开了。
“进来吧。”楚茗眼神没有看着他,有些躲闪地盯在地上燕承启半露出来的墨黑色靴子上。
燕承启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低着头将那甜汤端了进去:“你肺受过创,可得好好养着,时刻注意。这是我让他们炖的雪梨银耳羹,你多少喝一些,润润肺。”
楚茗跟着进去,却并不近他的身,只是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蹙眉瞧他。
那日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
那湿热的吐息,那又硬又热,抵在他腰间的巨物……
燕承启看他从浅绿衣领中露出的一截玉藕似得脖子上染上的绯红,心知他是想起那日的事情,也不禁有些窘了。
“来,喝了吧?好歹不要拂了我的面子?嗯?”
楚茗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其他想法来,可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只是笑吟吟的,那双星眸里的温柔淡淡散着光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想要得到那抹光辉。
不自觉地,他竟坐到了燕承启对面,拿起了瓷勺。
他一阵恍惚,有些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南浔还是上京,是楚宅还是东宫,是……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上一次见他这样眉眼盈笑,还是他将他当做那清风明月一般,心头白月光太傅。
他大约是猜到了燕承启已经知晓白琏是和燕凌寒是什么关系……那么,他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
楚茗塞了一朵银耳入口,那银耳甜甜脆脆,口感很好。
他这边刚刚嚼了几口,就听那厢燕承启道:“予玥,此刻正值花季,我知道有一处山上的桃花都开了,能请你和我一道去赏花吗?”
楚茗愣了愣,半晌才道:“不去,我还要去学堂讲学。”
“去嘛去嘛,来回不过一两天,那儿的桃花开的美极了,一片一片连在一起……”
“燕端泽。”楚茗忍不住打断了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色,“你到底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楚茗从前是世家子,是靖国公府上的嫡长子,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弟弟是内务府总管,这些都能保你稳坐东宫,直步皇位,可如今,你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还来找我做什么?……若是论姿色,天下的美人也任君采撷,事到如今,茗到底还有哪里值得你留恋?还有哪里值得陛下从上京跑过来?”
楚茗这一番话说得淡然,可他捏着瓷勺的手指骨却泛起了白。
燕承启心头涌上一阵冰冷的痛意——果然。楚茗不愿意信他,更不必说原谅他。
“予玥……”燕承启喑哑地开口,“我……我爱你啊……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还是一个平民,我都爱你。”
燕承启伸出手,轻轻地拢在楚茗冰凉的手侧:
“现在,满心欢喜,也都只为了你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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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燕承启半哄半骗地要将楚茗带出去游玩的那一日,楚宅来了一位小客人。
那孩子端是一副唇红齿白的好相貌,只是右颊上生了两粒黑痣,那不是不久前他赶回家的司马如,还有谁?
“先生……”
司马如低着头,鼻尖红彤彤的,因他肤色白皙,因此看得更加清楚——该是来他楚宅的路上,又哭了一遭。他的身侧,正是一脸阴云的司马老爷。
这个小祖宗,怎么又来了……楚茗看着他,下意识就蹙紧了眉。
不会是又要来和他耍泼闹娇吧?
他这都有个燕承启了,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管别的了。
正当他还在想要怎么对付这个小祖宗的时候,那边却哇地一声哭开了。
司马如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