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忿,总得做些什么,脑海里却隔空传来季九幽的声音:“他们如果想跑自然跑的掉,河官特意招我们过来,一定有什么想让我们看看,先听听再说。”说着,挡住视野的柜身也跟着变成了透明色,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盛连这才看清立在柜前的刚刚甩巴掌的男人的容貌——一个长相凶恶,胳膊上纹了纹身的瘦瘦的男人。
那男人一脸的隐忍和气愤:“行啊,能耐啊,骗到老子头上了,给老子灌mí_hún汤,你们两个恐怕也不是什么狗屁姐弟吧,说,谁指示你们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来这个男人,便是左满贯口中的盘口老大,这个老大一直是独身,老父老母已经死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左满贯为了能早日探入戚家本家,便想了一个馊招,给这老大灌了mí_hún汤,让女装铃精假扮老大的女人,自己装作铃精的弟弟,和这个盘口老大攀了个家属关系。
如此,才打听了不少事,还得来了今日与戚家戚羡云接触的机会。
只是左满贯栽在了时代的脚步下,他死的那个年代监控还是个高级玩意儿,根本没有到普通人家也能用的程度,如今却是大街小巷处处都有。
他之前去隔壁省参加了博览会,从带他们上山的车到三个厅再到院子、大门、走廊,每个地方都有监控,左满贯没有留意这个细节,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包厢一露面,便已在有心人面前暴露了。
对方倒是也沉得住气,没有当场戳穿左满贯,只是谈笑风生之间听盘口老大介绍了这姐弟两人,最后才解了盘口老大身上的mí_hún咒。
这下,当真是捅了马蜂窝。
盘口老大一回神,发现桌上人人都认识,人人都是熟面孔,唯有自己身边这一男一女分外眼生,当即瞪圆了眼,问左满贯和身边的女人:“你们谁啊?”
左满贯都来不及跑,便被当场抓住了,摁在圆桌上,盘口老大听说自己多了情人、白捡来的小舅子,怒而掀桌,大喝道:“放屁!老子喜欢胖的,最讨厌这种掐一下就要断的腰!”
左满贯被扣了一脑袋油泼面,女装铃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此刻,那盘口老大面对咬死不吭声的一对男女,一副恼羞成怒得恨不得拿刀砍人的神态:他当然不止气自己被骗,心中更多的却是惊恐,自己被灌了mí_hún汤,等于自己成了戚家的一道突破口,这姐弟二人早已混在他身边多日,还不知道从他这边套了多少话出去,又挖了多少秘密!偏偏这事儿还在本家人面前被捅破,他这盘口老大的位子以后能不能再坐下去都是个问题!
这盘口老大当真是又气又恼,没料到自己步步小心,最后却在本家的少爷跟前出了这种纰漏,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一对狗男女的嘴撬开问清楚,偏偏又遇到嘴硬的,半个字都不吭。
盘口老大心念一转,只能想办法弥补,于是转向圆桌:“七少,给我三天,我一定……”
桌边却传来云淡风轻地一声笑:“你这个小舅子不久前刚刚参加了博览会回来,早知道是你的小舅子,我也叫人给他放放水。”
这爽朗好听的男声刚开口的时候,柜子下的黑白两兔子都齐齐抬眼看了过去,只是又有圆桌挡着,看不清是谁,于是很快,两只兔子视线中,那圆桌连着桌上的台布都变成了透明色,那说话之人的容貌也终于彻底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这么一看,齐齐愣住了。
圆桌边只有一人坐着,是在主位,手持倒了红酒的高脚杯,笑得散漫纨绔,不用说,一定就是下来视察盘口的戚羡云。
而这位盘口老大口中的三少、戚家孙子辈中最能耐的本家少爷,竟然有一张与季九幽七八分相似的面孔。
五官、眉眼,尤其是勾笑的唇角,那副漫不经心时候显露出来的纨绔的神态,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男厕的盛连当即睁开了眼睛,侧头,对上隔间季九幽探究凝神思考的表情:“??”
季九幽直接出声:“我现在也不清楚,看看再说。”
盛连的神思再一次回到小白兔身上,感官又回到了包间内,此刻他终于明白左满贯和铃精为什么不跑,而是选择留下被人扇巴掌了——往生树根、往生树果,再有一个和幽冥大魔王长得一样的戚家少爷,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接着留下来继续探查。
果然,在盛连季九幽按兵不动的时候,左满贯开了口,他先是道:“戚羡云少爷,你先让你的人把我放开,我站直了好好和你讲。”
盘口老大又要呵斥着扇巴掌过去说你谁啊,有什么资格和七少这么说话,却被戚羡云叫住,七少举止优雅地把高脚杯放下,十分好脾气道:“松开他,上座,让他说。”
盘口老大:“不是……”
戚羡云看都没看他一眼,却是眯了眯眼,盘口老大立刻闭嘴,不止他,这个包间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
于是左满贯就被放开了,不止被放开,还被请着坐下,又有人给他递上纸巾,在戚羡云的眼神示意下,还有人给“左满贯的姐姐”搬了椅子,安排她落座,甚至给女人倒了一杯热开水。
左满贯接过纸巾擦脸,余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包间的木柜那侧,很快又收回来,他淡定地拿纸巾擦脸,全然没有面对一屋子人的胆怯,甚至十分有气场。
而他气场一张,盘口老大和周围人都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