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晕的灯光下,霍清随神色幽幽,冷冽中透着狠戾。
须臾。
“不用留情。”他淡淡道,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霍少。”
通话结束。
霍清随却没有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指腹摩挲了片刻,他最终也还是没按下通话键,一如这两个多月来的每一次。
一动不动,他站了很久。
夜很凉,也很黑,而没有她在,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很黑。
“晚晚……”
安静的别墅中,只余他低声的呢喃。
另一边,巴黎。
“啪!”
茶杯被扔在地上,碎片四溅。
劳伦斯老先生面色沉沉,怒不可遏:“两个月,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你到底在干什么?!”
书桌前,秘书低垂着脑袋惴惴不安,额头上更是冷汗直流。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啪!”
又是一样东西砸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疼痛四散,秘书差一点就喊出声,但想到现在的状况,还是强忍住了。
“对不起。”
此时此刻的劳伦斯,早已被怒火包围,尤其这怒火,还是积攒了两个月之久,从他开始接手家族事务开始,他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他从来就没有狼狈过,更没有输过。
除了,今天!
越想,他的脸色越难看,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
书房门却在此时毫无预警被打开。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劳伦斯脸一沉,愈发的怒不可遏。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他厉声命令。
门口,叶欢没有理会,只是示意杨宁先把秘书带出去。
杨宁照做。
很快,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叶欢和劳伦斯两人。
脸色忽青忽黑,劳伦斯盯着她,越看,越无法原谅。
“你这个……”
叶欢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无悲无喜:“父亲是想骂我是叛徒吗?”
劳伦斯重重哼了声。
叶欢走近。
“父亲。”
“滚出去!”
隔着一个书桌的距离,叶欢终于站定,而她的神情,也终于不再像刚刚进来时那么冷静淡然,她的脸上,除了失望,还有愤怒。
“父亲,”她的语调却依旧算的是冷静,但细听便能发现,更多的,其实是克制的冷漠,“您让我出去,然后呢?您继续把您的秘书叫回来,继续吩咐他怎么趁接下来的机会重新和清随斗一斗,最后把他置于死地?”
两人是父女,尽管这么多年看起来并不亲近,尽管劳伦斯年纪已大,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清楚知晓面前人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如此,他的怒意才更甚。
“难道不是他在置整个家族于死地?!”额角青筋毕露,他气得不轻。
叶欢却是笑了。
“你笑什么?!”
叶欢闻言看向他,而笑着笑着,她的双眸迅速被悲凉所取代。
“父亲,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今日的一切,根本就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动了夏晚,清随能这么对付我们?”
漫天的怒火瞬间将劳伦斯包围:“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叶欢扬声将他打断,却又在瞬间声音低了下来,充满了浓浓的自嘲,“但在父亲你的眼中,错的从来都是清随和夏晚,你没有错,你也不会有所,错的,只会是别人,是吧,父亲?”
劳伦斯蓦地一怔。
“你!”
叶欢停止了腰背直视着他,渐渐的,她的眼眶发酸发涩。
“父亲,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又到底,打算错到什么程度?还是说,只有看到清随一无所有了,或是他……死了,你才觉得痛快,才觉得这一仗能真正结束了?嗯?”一字一顿,她定定的问。
她没有等他回答,她也不想听他回答:“事到如今,你是不是想看到我们劳伦斯家成为全巴黎的笑柄才开心?父亲,你一定要如此糊涂吗?”
安静的书房里,一时间只有她的声音在上空缭绕。
劳伦斯看着面前这个女儿,只觉威严在被挑战,可……突然间,他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会认我们了,永远都不会,哪怕日后我死了,他也不见得会原谅我,叫我一声妈,对我尚且如此,父亲,你难道不清楚,对你,他更不会原谅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叶欢心里很酸,一颗心更像是被大手撕扯一般,疼到了极致。
“是我们做错了,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当年,我就不该把他丢下。公司弄成今天这样,我们都有责任。”有些忍不住,她别过了脸。
向来强势如她,这一刻,不过是一个做错了事的母亲罢了。
劳伦斯突然有短暂几秒钟的恍惚。
叶欢抬起了头,她同样也有些恍惚:“父亲,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吗?”
劳伦斯脸上依旧没有其他的表情,但先前的愤怒,却在减少,闻言更是。
“你……”
叶欢忽的笑了笑:“因为你,父亲。”
劳伦斯一怔。
叶欢努力扬了扬唇,试图用很轻松的口吻说道:“其实父亲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家,我觉得太压抑了,尤其在母亲走后,我知道你和母亲都曾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