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什么狐君?乌涯山不都教金麒麟屠尽了么?白芷姐姐记性如此不好怎么做金麒麟军之首?”
“白芷告辞。”白芷转身要走。
子寻挡住她去路,又道:“还请姐姐借我样东西——当初绑我的那条缚身绳。”
白芷不言不语伸手把缚身绳甩给子寻,她任是有千般不愿,却也知晓子寻与幻灭其中关系,只能听令。
“还有一事。”子寻又挑起一缕白芷的头发:“幻灭让我来做金麒麟之首,日后金麒麟全听我命令,就劳烦姐姐也一同听令于我了。”子寻放下白芷的头发,拿出麒麟玺在白芷眼前晃了晃。
白芷眼中十分怒意,但看到麒麟玺忽的跪地,道:“是!”。
要知金麒麟全军不认人,惟认麒麟玺。
“白芷听令,明日北辰宫有变,金麒麟众将便领天宫之命捉拿我。”子寻眸子闪了闪,继续道:“但金麒麟此生不许扰我。简而言之,就是对天宫交差说三界无我。”
白芷看着子寻手里的麒麟玺,应到:“金麒麟领命!”
晚些时候,幻灭与子寻大醉。幻灭得子之助力,又杀心之罅隙,醉的不宜乐乎。子寻知时机已到,拿出缚身绳捆住幻灭,取出炼魂鞭。
墨逸之两次在冥敛台共受九十八鞭。
子寻执鞭,留下九十八处鞭伤。
屋内,酒杯里的酒洒在地上,幻灭倒下,偌大北辰宫一片醇厚酒香盖过血腥味。
子寻离开天宫片刻不停赶至木兮林,抱着墨逸之的尸体从木兮林走向乌涯江。
一片平地前,子寻右眼角紫色狐尾印记忽闪,滚滚江河再次显现。如法炮制,他是狐皇,他要散尽灵力救他。
当初墨逸之尚未醒来之时,子寻就已想好,他要问他要回狐皇身份。
对于子寻,狐皇身份的唯一用处,便是还能救墨逸之一命。
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样的万一子寻不敢深想,却终究还是来了。
乌涯江江中,江水平静,子寻紧紧抱着墨逸之,手指尚能触到他身上条条伤痕。
子寻哭起来。
抱着墨逸之,子寻哭的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愧疚,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疲惫。
他抱着墨逸之,越抱越紧,越抱越用力。眼中道道血丝红的吓人。江水漆黑如墨,子寻吐出两口血,如丹青作画。
慢慢的,子寻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煞白,呼吸困难。
他抱着墨逸之,眼皮越来越沉重,紧紧抱着墨逸之。
仿佛听到墨逸之一声声唤自己娇娥。
仿佛闻到墨逸之身上一股股血腥味。
仿佛看到墨逸之躺在那里晒太阳,阳光落了墨逸之一身。
他记得夏天的蝉叫,明明很久,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半昏半醒间,他感受到河水的波动。他抱着怀里的人向岸边游去。
游啊……游啊……
仿佛已经过了半辈子,却还没到岸。水流渐变湍急,子寻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被江水冲走了。
这样模模糊糊,神志不清的游着,子寻带着墨逸之终是上岸了。
二人倒在一片草地上,乌涯江怒浪横起不复出现,消失在一片茫茫中。
子寻和墨逸之在那片草地上一倒就是半月。
子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是晌午,阳光炽热,几只鸟展开翅膀飞向另一座山头,他和墨逸之身上堆满了泛黄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