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形于色,终于不是平日里那副冷淡不已波澜无惊的模样,他手中拿着那面铜镜,好似捧着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一般。
贺潺在铜镜中仍未散去,他见着了几人,也甚是惊喜,再一看越青峰的神色,觉得甚为可怕,不免皱起眉来,说:“掌门师兄,你……你吃错东西了吗?”
越青峰仍是欣喜不已,懒得同他去斗这一句嘴,总算没有在再与他针锋相对。
顾渊心中的那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瞬觉得脚步虚软,几乎瘫坐下去,黎穆扶着他的手,而顾渊低声喃喃着一遍遍重复说:“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贺潺不明所以,他见气氛如此古怪,只是为了缓解当下的气氛,便打趣着说道:“顾少庄主,刚才天旋地转,你那一脱手,可几乎将我吓死了。”
顾渊急忙与他认错:“都怪我,若不是我脱了手,你也不会……”
贺潺急忙道:“这怪不得你的,当时情况那么复杂,慌乱之下出了什么差池都是正常的事,若我是你,但保不齐要出什么事了。”
他们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越青峰已恢复了往日神色,此刻听贺潺如此说道,便冷冷地答上一句:“废物便是废物。”
贺潺一句话噎在喉中,无言以对,而顾渊只觉得心情大好,丝毫不介意越青峰如此说他,反倒是与几人说道:“贺仙师,现今已找到了你的肉身,我们快去寻易先生,请他帮忙将这术法破了吧。”
贺潺正要点头答应,越青峰却显得不高兴了。
“区区一个阵法,何必去寻易水千来帮忙。”他冷然说道,“我便可帮你破除。”
顾渊只觉得尴尬不已,越青峰是贺潺的师兄,若他能破除此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先前忘了此事,胡乱说了这么一句话,又要惹的越青峰不高兴起来。
贺潺倒不忘顶撞越青峰一句:“你既然如此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替我破法。”
越青峰恶狠狠瞪他一眼,并不理他。
贺潺见了他这副眼神就生气,干脆扭过头去,与顾渊说:“顾少庄主,烦请你带我去找易先生。”
顾渊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才好,他转头看了看越青峰,正想要劝上一句,越青峰忽而开口说:“若我真的讨厌你,那几日前我就不会来清玄山寻你了。”
贺潺呆怔不已,正要说话,越青峰忽然便念了咒诀,面无表情的将铜镜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了,再转头冷冷瞪着顾渊,说:“你看什么?”
顾渊憋笑说道:“没什么。”
可他想一想镜子中贺潺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更加想笑了,他想当局者迷,这可真是两个小傻子。
黎穆可没他们心中那么弯弯绕绕,他直接便开口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
顾渊轻咳一声,示意他切莫要胡乱说话,转而问道:“越掌门,尹千面呢?”
方才只顾着寻找贺潺,倒是到了此时才想起这个问题,不过顾渊心中已有了答案,越青峰既然无事,那么输的必然是尹千面了,而四下见不到尹千面尸身,尹千面想必是逃了。
果真越青峰说道:“他受了重伤,已逃了。”
终于了结了此事,顾渊当然也是极为开心的,他想这一路幸得有越青峰相助,所以才能够如此顺畅,否则他们只怕要将这一条命搭进去,尹千面虽还活着,可那毕竟是之后的事了,顾渊稍稍松一口气,朝越青峰拱手道:“这一路多谢越掌门照拂相助。”
越青峰说:“不必。”
顾渊想了想,又好心劝道:“越掌门,言语可为利剑,你若长久如此,他只会越发恨你。”
越青峰忽而被人看穿心事,一时挑眉怒目而视,可他见顾渊神色寻常,不像是有半点儿讥笑他的模样,皱一皱眉,缓和下了神色,却再不肯去谈这件事情,转而说道:“我会带贺潺返回观中,若无他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顾渊也朝他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他同黎穆出了这洞穴,既不用易先生帮忙解开那镜上的阵法,那么他们无论如何也得通晓易先生一句。毕竟易先生有心帮助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谢一谢他,再将现今的情况告诉他。
更何况途中他回了一趟山庄后又变了心意,他想请易先生去告知他的母亲妹妹,告诉她们,他现今还活着。加之他先前也联系过易先生一趟,至今并无回应,他也有些许担忧,不知是出了何事。
这一回易先生的回复却来得极快,他们不过朝死阵走了半日,便已收到了易先生的回应。
易先生显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在此处遇见越青峰,既然贺潺之事已了,他便放了心,告诉顾渊先回死阵中等候,他手头有些急事,待事情结束,他自会前往飞云山庄向他母亲与妹妹澄清此事。
顾渊自是不胜感激,而易先生又在回话中嘱咐他切莫心急回了山庄,以免徒生事端。
顾渊心想的确如此,母亲毕竟已十分年迈,受不得太大惊吓,易先生答应了这件事,他也不过太担心,安心回死阵等候消息便好。
他们一路赶回束桐镇,跨入死阵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守阵兽正以原型趴在屋子外边晒太阳,觉察到他们回了死阵,扑腾爬了起来,轰隆隆便朝着二人跑来,震得屋瓦上簌簌往下落了一地尘土。它极为开心朝着两人绕圈小跑,吓得顾渊拽紧了黎穆的衣袖,不知所措,生怕守阵兽一脚下去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