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去吃饭了,食堂对于上了半天课的学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杨清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还是个小吃货,每天往食堂跑的人里数他跑的最快,但今天,重回过去的第一天,他仍旧趴在桌子上,对于吃,已经许久没有yù_wàng了。
杨清重生前也不知道到底是懒得动手做菜还是根本吃不下,他常常一天下来都想不起要吃东西这回事儿,要不是肚子饿,他想他能一直不吃东西,食物对他早已没有吸引力,别人闻着很香的东西,只会让他作呕,他有着正常的味觉和嗅觉,却吃什么都如同嚼蜡,一直这样好几年,他哪还可能对吃的有yù_wàng。
泗民镇很小,泗民镇中学也不大,整个学校师生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除去走读生,在学校吃饭的只有几百人,食堂连张桌椅都没有,学生打了饭后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边吃边聊,有的是直接站在食堂大厅,有些去了食堂外的操场,十几岁的少年总是简单的让人一看就能看懂。
同学们吃了饭后直接拿着洗过的饭盒回到教室里,午休是在教室,他们大多数来自泗民镇下的村子,住在学校,每个星期才回一次家。说是住在学校,其实也只有到了晚上才开宿舍的大门,他们只能在晚上睡到宿舍,其他时间都得呆在学校。
杨清其实更享受一个人时的安静,教室人多了连呼吸都变得浑浊了,同桌也已经回来,他不想再出去,不想说一句话。
杨清没有回到曾经的欣喜,他本就打算结束一切,也已经放下了所有,生对他来说是比死更难的事,他能自杀一次,自然也可以第二次,他连自己的情绪都调整不过来,哪还能顾及他的家人,一死百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家人的心情也不是他该去考虑的事情了。杨清也知道他这样想很自私,可当压抑到极点,生活中再也没了笑容,他的肩上也再扛不起任何东西。
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即使已经步入中学,行为却也幼稚的像小学生,杨清那个位置没人注意,同学们都自己做自己的事,他们的精力总是旺盛,午休时间也避过检查的人,交头接耳,说个没完。
同桌和前面的女生在说着话,他们的话在杨清那里左耳进右耳出,他抓不住他们说话的重点,但声音围绕在耳边,让他格外烦躁。
“欸,杨清,数学作业写了没?”
杨清看着同桌前面的女生的嘴张合着,半天才记起女生叫陈杉,多年后身材高挑的女生,此时也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她的年纪是班级最小的,只有十一岁,杨清对她没有好印象,也说不清为什么,估计是她太吵的缘故。杨清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刚刚陈杉推了他,他都感觉心里特别膈应,不舒服。其实曾经杨清不是这样的。
杨清也曾和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的。他在大学时期也约过几个男的,没有约会,没有交流,直奔宾馆,在宾馆看似洁净的房间里与人颠鸾倒凤。大学时期杨清过得很放纵,同寝的室友天天游戏,他也常常放纵,或是约个男人度过疯狂的一晚,或是突然跑到车站去买张车票,去个偏远小城,消失个几天,却也没人在意。
杨清骨子里好像就有不安分的因子,只是多年下来他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许多。他看了一眼陈杉,然后听她又在说话。
“我问你作业写了没有?写了给我看看!”
杨清突然记起来他还是数学科代表,也就是说还得去收作业,杨清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杨清近乎机械的摇头,然后拿出了作业本打算写作业,无论如何,到底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按照以前的过吧,他自认为没有能力去改变些什么,可他可以不再在乎。无论是家人还是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少年的睫毛很长,男生看着他许久,终于趁着午休时同学都在睡觉,伸出手指去碰了碰他的睫毛,触感使得他的指腹很痒,他去看少年,少年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脸颊却通红。
第3章 第三章
杨清晚自习后,就跟着同桌一起回宿舍,同桌名叫邓阳,杨清看到了他的作业本上的名字才想起来的,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他记性本就不好,这才刚开学,才认识几天,而他的记忆里开学没几天就会调座位,和这个同桌再也没有过多联系。所以杨清能想起陈杉也想不起邓阳来。
初一五班的学生宿舍在五楼,杨清爬上去后觉得累的半死,现在又适逢盛夏,他感觉身上的汗水都黏在了衣服上,难受极了。泗民镇中学很小,宿舍楼也小,男女生都住在一个楼里,楼道中间用扇铁门隔开,女生那边凑近说话这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一层楼不过十间宿舍的样子,一层楼的学生公用一个卫生间,一个浴室。
打热水的地方在楼下,男女生要不提着水桶,要不提着开水壶下去打水,学生们总会一窝蜂的围着几个水龙头,十几岁的少年们还不懂得女士优先,一个人走了以后下一个立刻把自己的桶往那小小的地方放。半桶水一般收两毛钱,水房处坐着个老头儿,老头儿估计是看心情收费,总之这么久以来,就没人找到过他收费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