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苏宛几乎变了调的尖叫突然破空而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跟踩地声,“你怎么了?!”
顾真把埋在robin柔软毛发里的脸抬起来,看到苏宛失措的表情,抬手示意她冷静:“没事你别急,碰见熟人了。”
苏宛惊疑地看着还在舔顾真的大狗,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尧,高声说:“你别吓我啊……”
她这几天被顾真的事弄得睡也睡不好。
顾真做音乐很厉害,很认真,能为一个八拍的编曲跟制作抠几个小时的细节,但是碰到有关他自己私人的事,反而经常糊里糊涂、随随便便的,对什么都不上心。
这次收到装了鸽子尸体的盒子,顾真也冷静得像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顾莘告诉过苏宛,根据顾真早年看的心理医生反馈,顾真平时的情绪波动比普通人弱,但一旦被影响,反应就会比普通人强,简单地说,如果将顾真的情绪比作弹簧,他的弹性限度和弹性系数都属于很小的那一种。
他自己不怎么懂得爱惜自己,苏宛只好替他操心,光是给警局的电话就打了七八个,请他们务必查出盒子的来源。
这会儿她刚交代完事回过头,就看见顾真被一条硕大的金毛扑在地上,像被咬着脖子似的,苏宛脑海里那条绷得太紧的弦一下断了,几乎控制不住音量,只想抓着顾真的肩膀晃他,问他哪怕乖一点点行不行。
顾真见苏宛眼睛都红了,立刻站了起来,身上的土也来不及拍,急急往前半步,搂着苏宛的肩认错:“不是故意吓你的。”
傅尧识相地弯腰牵起了robin的绳,把他拉到安全距离外。
苏宛定了定神,严厉地瞪了顾真一眼,瞥了瞥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傅尧,小声问他:“你哪个熟人我不认识?”
“前几年去malibu住的邻居,”顾真简短地解释,又说,“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待车里不上去,总可以了吧?”
苏宛看了看还跃着想往顾真身边蹭的robin,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说:“我去让小凌盯紧些。”
傅尧把robin拉得紧紧地走过来,对顾真道:“我先遛robin,你住几楼?”
“1902。”顾真说着,又半蹲下去摸了摸robin,才貌似随意地问傅尧,“你呢?”
傅尧低低地笑了:“1901。”
坐进保姆车,顾真受到了苏宛的拷问,苏宛连番提问,问他怎么认识的傅尧,两个人什么关系,还有那条狗,为什么对他这么亲热。
顾真这么多年,早在媒体的压力下历练出来了,他打起精神,开着玩笑半真半假地把话题扯到远处,从新家到老房子,顾真和苏宛拉锯了半个多小时,到最后还是没让苏宛套出真话。
倒是苏宛末了来了一句:“不过傅尧这个名字我还真的有点儿耳熟,脸也好像在哪儿见过。”
顾真看了看苏宛的侧脸,见苏宛正皱着眉回忆,不以为意地顺着问:“是么?”
“他是做什么的?”苏宛问他。
能住在这种公寓的,又住在顾真malibu的家隔壁,怎么也不会是普通人。
“不知道,”顾真老实说,“不过他还小呢,才二十四。”
苏宛双眼一眯,刚想再细问顾真,一个工作电话打了进来,等她接完,顾真家也到了,她只好打住了话题,和顾真一起上了楼。
他们在顾真家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缺漏,便兵分两路,顾真去录音棚,苏宛则去他新家帮他安置家具和物品。
不知为什么,顾真这一天很不在状态,新歌怎么录都不满意,又觉得曲子编的哪里有问题,把所有人都召过来,在录音棚泡到了近十点才回家。
司机把开上高架,和顾真的旧房子两个方向,顾真看着一晃而过的路牌,呆了呆,才想起自己搬家了,又想起了傅尧和robin,没想到五年后,竟然还是和傅尧住了对门。
不知该说是缘分很好,还是运气很烂。
顾真的新小区叫苏堤,从进车库到上楼进屋,要刷两次指纹一次卡,小区到处布满监控,这严防死守的,总叫顾真有点儿风声鹤唳的感觉。
他打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苏宛已经走了。
苏宛知道顾真工作室不爱被打扰,九点多时给他发了信息也留了纸条,告诉他家里整理完毕了,催他早些回家睡觉。
顾真把包丢在一旁,换了鞋走进去,左右看了看,他能感觉出来,苏宛费了大工夫,想要把搬家的对顾真的影响减到最小。
新家布置得和他以前的房子差不多,灰色调的软沙发和柔软厚实的地毯,一整柜子贴墙放满了书和cd,钢琴放在客厅到餐厅的回廊里,背靠着顾真去年在美国拍到的那幅抽象画。
顾真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按开,看楼下深夜的街上,车灯还是热热闹闹地攒动着,这座城市好像一台永动机,人事物前仆后继,永无静止之时。顾真站了一会儿,心里纷繁地略过很多音符,想着今天那几支让他不满意的编曲,觉得头疼得要命,刚脱了外套想要去洗澡,门被人敲响了。
顾真叹了口气,走过去开了门,傅尧和robin站在门外。
傅尧手里提了袋子东西,撑着门框对他笑了笑:“欢迎入住。”
顾真侧身让他进来,又指了指地上两双拖鞋,道:“蓝色的你可以穿。”
robin就没有拖鞋了,它兴奋地窜进屋内,绕着顾真欢脱地打圈,顾真坐在沙发上,robin乖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