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巫术为何物,只觉得脑中忽然涌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愿望要抓住眼前这人,她不是纯洁无邪的孩子,她的内心早已被艰难欺辱生活下所逼出的腐朽贪念占满了,此刻便露出了更为天真的表情:“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仍是笑着,让人难以忘怀的笑:“自然,你若愿意,便唤我声哥哥。”
“哥哥……”
——哥哥,你食言了……
风声渐弱了,清冷月光重投入屋内,客房中留下了犹如死神走过的寂静,静得凄凉。
宵缘来不及转变的纯黑眼瞳静静凝望着门口,嘴角挂着遗憾中又有着几分甜蜜的微笑,准也不知她死前究竟看到了怎样的画面,亦不知她是何时彻底停止了心跳。
荒漠是毫无生气的,放眼望去,满目苍凉,耳边唯有风沙飞旋的肆虐声,滚滚而来的沙尘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一望无际单调的颜色令独自身在其中的人不知不觉被疲倦所浸透,仿佛永远走不出去似的,下一刻便要被其所淹没。
远日高挂着,热浪袭人,旋风卷起黄沙股股在身旁快速擦过,白衣人避之不及摔倒在地,灼热的黄沙摩擦着裸露的肌肤犹如烈火在焚烧,他努力撑起身却无果,几日饥渴的游荡令他疲惫不堪,再也提不起力气继续行走。
他不知自己姓其名谁,从何而来,为何会在此地,他像是被生生洗淨了灵魂,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
但他是能思考的,他想,自己或许要死在这了。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耀眼刺目的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滚烫着,他闭上眼,任凭风将沙尘吹拂在自己身上,渐渐把他掩盖,直至与黄沙融在一起。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模模糊糊的马蹄声响,没多久头顶投下一道阴影,为他挡住了火烫的阳光,他还未昏死过去,便借着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
尹月蹲下身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人,他的白衣被染上了黄沙的颜色,不再那么纤尘不染,黑发也乱得纠缠在一起,脸色发白,嘴唇干裂,难以想象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会狼狈到如此地步,令她不敢相认。
她错愕地看着他的脸,在那双眼睁开的时候惊慌一阵,毕竟她的灵魂是那样的卑陋不堪,可她没法逃走,她太迷恋他了,即便可能被厌弃,也不愿就此放弃。
“你怎会躺在这里?”她问。
男人眯着眼呆愣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动了动嘴,只轻轻地叶出了一个“水”字。
红衣人这才意识到他非常的虛弱,忙扶他坐起喝了水,片刻之后,男人像是提起了些精神,眼眸变得明亮起来,却不似往日一般有着令人信服的沉着,而是失去了一切的迷茫——他的眼神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懵懂。
这张熟悉的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令尹月感到万分陌生,但同时,她心里却不可遏制地腾升起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嫌恶的念头——不论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倘若他忘记了一切,那么世上除了己,就再没有人知道那些过去了。
于是她没有再询问他为何在这里,其至没有告诉他他们曾经相识,她像个卑劣的小人,带着宛如初生的男人在这座沙漠中行走,历经日头东升西落,感受黄沙浩浩渺渺,听驼铃声声,看晚霞瑰丽,直到或许某一日,他恢复了记忆……
画面快速上升,夜幕中二人围坐的火堆成了茫茫荒漠中唯一的亮斑,镜头掠过浩瀚星空,一个反转扎入地下,像是进入了一个漆黑无光的洞穴中昏暗一片,几秒钟后豁然开朗,庞大的地底暗夜国都城展现眼前,古老巍峨的宫殿,满是裂缝的城墙,瞬间便使观看之人感受到了一股由心而生的沧桑感。
这座曾经恢宏无比的暗夜帝国,既己失去了它的主人,便注定深埋于沙漠之中,成为后世的神秘传说了!
萧瑟的音乐声起,画面陷入了黑暗,一幅巨大画卷出现在大荧幕上,缓缓展开,仍是那副女子骑马图,红衣女子却不在了,画卷中央添上一个白衣人的背影,往那荒芜大地中显得渺小而孤寂,他静静地守候在那,遥遥望着远方,仿佛在等候谁的归来……】
电影终于在哀恸的片尾曲中落下帷幕,现场的观众却是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放映厅灯光大亮才有时论交谈声出现。
其实叶长时已经看过一遍电影了,不过可能是气氛使然,也可能是亲身经历演绎过这个角色,在电影结束后还是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惆怅感,不过也就止于此了,一日脱出了那个情境,他便不会再生出多余的感慨,而不像身旁的两位女士,白以晴倒还好,只是稍稍红了眼眶,很快恢复了她仙女的人设,钱安彤却是从容尘抛弃宵缘的剧情开始就流泪不止,电影一结束便悄悄一个人跑出了大厅,估计是去整理仪容了。
叶长时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心想当初拍那幕戏的时候这孩子也不知被杨导训了多少遍才哭出来,现在倒是格外的多愁善感,他无奈笑了两声,回过头想要观察其他观众的反应,结果一转眼就对上了一道熟悉的视线。
即陵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也就是没有表情,旁边座位坐着的是个挺眼熟的女星,她犹犹豫豫地对即陵说了句什么,却被他完全忽视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叶长时觉得好笑,不白禁弯了弯嘴角,只见对方做了个“去休息室”的口型,接着便起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