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阶段电竞盈利本来就是个难题。”陆焜道,“何况他那儿子水平又低,脾气又臭,他如果进队,大概离解散也不远了。”
乔子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解散是最坏的打算,陆焜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也无话可说。
乔子峰夹着烟,眉头紧锁,迟迟忘记抖一抖烟灰,被烧得灰白的碎屑差点落在他西裤上,他才回过神来。呆坐了半晌,乔子峰闷声开口道:“那最好的打算呢?”
“弃暗投明。”
乔子峰抬头,望向坐在斜对沙发上的陆焜:“你认真的?”
陆焜点了点头。
乔子峰当然知道陆焜是认真的。他们就这件事谈过很多遍,也吵过好几次,可都默认般觉得事情会有所转机,谁也不愿说出“解散”这个词。但陆焜还是提出来了,历史原因积压下来的恶性脓包被划开,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陆焜那边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像小山,比他抽得凶多了,两个男人闷在没开窗的房间里抽闷烟,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一边抽着自己手上的烟,一边还得吸两个人的二手烟。乔子峰揉了揉额头,起身把窗户打开,烟味儿和外面的温浪冲在一起,泛着一股苦味儿。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老陆?”乔子峰苦涩地笑了笑,十分不讲究地直接把烟屁股摁熄在窗槽里。他刚刚没注意,拿开手才发现竟然一起烫死了一只落在窗槽里的蛾子,感慨道:“这里虫子真多。”
“毕竟夏天到了。”陆焜说。
乔子峰无奈道:“可这才五月份。”
“五月已经立夏了。”陆焜回道。
“是啊,五月份就已经很热了。”乔子峰顿了顿,带着些许感慨意味,又道,“十月份也很热。”
只不过十月份热的不只是天气,还有赛事罢了。
cw一年中比较正式的赛事不多,其中由官方举办的职业联赛只有一个,那就是十月份的cwpl,而陆焜退役之前的那场杯赛含金量并不高,个别强力对手甚至只派出二队参赛,因此说是双料冠军,其实也只是名头好听而已。
战队一路走来,辉煌过,低谷过,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真瘦死也便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在陆焜退役后,处境越来越尴尬,再加上完全不懂事儿的董事们的打压,更是难以走下去。陆焜有意避免让孟皓尧他们接触这些,但小队员们虽然年轻,但也多少明白一点儿。
乔子峰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抬头看他一眼道:“老陆,你想自立门户?”
“你呢,乔老板?”陆焜笑了。
乔子峰沉默了几秒,狠狠喷了口烟:“说干就干吧!陆老板,你还有多少钱?”
“再加上你,估计付得起违约金了。”陆焜说,“这么多年,也该独立出去了。”
乔子峰缓缓点着头。
天已经蒙蒙亮了。陆焜打开天气app,此时离上面显示的日出时间还差会儿,天却已经十分透亮了。阴雨连绵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终于迎来一个久违的艳阳天,随之而来的是气温也愈来愈高了。
夏天还是到了。
单从气温上看,s市的夏季漫长,到来早,去得晚,相应的,这里仿佛没有春秋两季,人们脱下棉服,夏天便到了。时下已五月末,距离cwpl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里,这只重组起来的队伍能打到何种地步,陆焜心里也没有定数。
这次叫池逍入队,也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但更关键的还是这个少年剑客在那届联赛上的出色表现,那天他们开了麦,游戏里声音随着距离变远而减小的设定,让整个赛场里只有紧追其后的陆焜听到那个明显十分稚嫩年轻的声音——
“我怎么会输?”
那种蔑视一切的自信,让陆焜险些以为这个扔掉武器的莽撞剑客还留有后手,即使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抛弃了自己唯一的剑。再之后一直到前不久,陆焜偶然得到了那把被抛弃的剑,被寻找新人折磨得焦头烂额的他才突然意识到,似乎还有一个人选可供考虑——
池逍。
盗了那个已经长草的cw帐号,冒充他本人向自家队里的莫达下战书,再包括他鼓动莫达应战,假装池逍本人用小号在微博上放狠话……
他也曾想过这样做对池逍是不公平的,自己做了一件错误而多余的事,可直到这个从未谋面的少年剑客出现在直播间里,他还是原谅了自己,同时也肩负起了更大的责任——
“我的队员们值得最好的。”陆焜对乔子峰说,他一字一句道,“他们应该无所顾虑地去打比赛,而不是被一个根本不在乎他们的俱乐部所牵制。”
乔子峰拍了拍陆焜的肩膀:“那其余的就靠我们了。”
“对,其余的就靠我们的钱了。”陆焜笑得有点儿苦。
乔子峰看起来更乐观:“实现梦想当然是要花钱的啊!陆老板!”
“我知道啊,可是把你乔老板也拉下水,觉得有点愧疚。”
“既然愧疚就有点愧疚的样子啊!”乔子峰吐槽道,“起码别露出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明明是同舟共济的喜悦嘛。”陆焜笑着为自己辩解。
说起来,二人也是因cw结缘,乔子峰虽然没有跟陆焜一样去做个职业选手,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