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玲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而去,细长的鞋跟绊住小路边的一团野草,差点摔倒在地,幸而陆行思已从阴影里走出,虚扶了一下。
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关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蹦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完好地回落了胸腔,轻拍胸口,喃喃道:“怎么偏遇上她,还以为真要挨打了呢,吓我一跳。”
翟启宁也放下了单反相机,微微抬眼,面上仿佛有春风拂过,淡笑着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看你方才挺勇敢的嘛。”
关妙顺口反驳:“不能在阶级敌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几日,彼此之前自然而顺畅,没有昨日旁敲侧击后的僵硬。
放松下来,她才想起询问单反相机的出处,翟启宁不是喜欢拍照的人,上山前她也瞧见过,身上没有挂这么个沉重玩意儿。
翟启宁指了个方向给她瞧:“我看你被那个老妖妇缠上了,情急之下找人借的。”
“老妖妇?苏玉玲那种淑女风范,不应该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样儿么?划船都不用用桨了,全靠浪!”关妙嗔娇了一句,说完急忙掩了嘴,一时忘形,似乎说得有些过火了。
不过苏玉玲那□□的身材,再加上爱穿一袭贴身旗袍,把妖娆的曲线尽数秀出来,的确很招男人的眼球。
翟启宁的笑意更浓了,自昨夜起眉间便郁结的愁绪,也舒展开来:“我隐约好像闻到了一点酸味,是不是?”
关妙自然懂他的意思,嘲自己是个醋罐子?
哼,关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拔腿就踩了他一脚:“你该感谢我,为了爬山穿的是运动鞋,若是苏玉玲那样的高跟鞋,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
一阵痛感自脚尖袭来,翟启宁仍面不改色,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笑意:“谢关小姐脚下留情。”
有他捧场,关妙又开心起来,被苏玉玲怼一顿的气愤也烟消云散了,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去还相机。
山路再往上走个二十来米,有个八角翘檐的小亭子,矗立在路边,四根涂了红漆的大圆柱子格外显眼。
关妙刚走到亭子口,柱子后忽然探出一张少女的脸,向他们招了招手,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呀,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翟启宁就站在她的身后,虚虚扶住,介绍道:“多亏了这位小妹妹肯借相机,我让她暂且躲在柱子后面,担心苏玉玲看见了,以为咱们都是一伙的,日后报复。”
他一向是考虑周详的,绝不牵连不相关的人。就连初试时在演播厅露过面,他也顾虑到了,用单反相机遮了半边脸,苏玉玲对他不熟悉,惊惧之下自然不会联想到曾见过他。
“那拍到的照片怎么办?”关妙见他直接把相机还给小女生,不由提醒他,关于苏玉玲的照片流出去,是个隐患。
翟启宁露出相机的另一面给她看,镜头盖子完好地覆在上面,压根没揭下来过:“一时情急,镜头盖都忘了揭开,哪能拍到什么照片。”
关妙失笑,所以他们这算是狐假虎威?
“哈哈,你演技蛮好呀,把苏玉玲都能骗过去了,幸亏她离得远,也没凑近来看。”
这么一想,关妙又有些后怕了。
女生接了相机,惴惴地问:“刚刚那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凶。”
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穿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水手裙,关妙认出是附近一所私立高中的校服,像是趁着暑假前来拍照游玩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苏玉玲大小算是个明星,再加上方才那个男人,看上去与她关系匪浅,更不能声张。
想了想,关妙勾了勾唇,讳莫如深:“我们在捉小三呢。”
这种涉及别人家的隐私,女生也不多问了,互相打个招呼,就往旁边走去拍茂盛的花花草草。
“还上去吗?”
翟启宁站直了身体,朝高峰远眺,山路两侧绿树成荫,隐隐能望见山顶有云雾缭绕之气,仿佛浮在朵朵白云之间,故得此名。
关妙摇了摇头,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被苏玉玲这么一搅合,她更是被警局大部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想再追已是不可能。
“你体力好,往上爬,或许还能追上他们。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坐一坐我就下山去,把叫花鸡做了,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上。”
翟启宁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拣了石桌旁的另一张石凳,与她相对而坐,低声问:“其实不做也没关系,我也好,许棠棠、陶队也好,都不是因为吃才想跟你交朋友的。”
“我知道,但……就算是因为吃,也没什么不好。”
八月底的山风,已经有了一点凉气,拂过关妙的脸,吹起几缕发丝附在脸颊,痒痒的,让她禁不住伸手去拂开。然而,总有那么一两根发丝,细细的,软软的,犹如漏网之鱼,粘在脸上不肯离去。
“别动。”
隔了一张小小的圆石桌,翟启宁倾身,替她拂去那两根调皮的发丝,指尖微凉,触到温热的肌肤,有种过电的微颤。
“咔嚓”一声脆响,是之前那个小女生。
她端着相机,笑容灿烂:“我远远看着你们,特别像一幅画,不由自主就拍了下来。你们留个电话吧,洗出照片了,我送给你们。”
“好啊。”
关妙拒绝的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