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今天一早听儿女说最争气的小孙子今天上午到,便一直强撑着等殷小宝回来,亲眼看到小孙子又长高,考进华国最高学府,老人放松下来,瞬间昏睡过去。
贺楚当了将近三十年的医生,很了解病人的感受,也没在意。不过,再开口却压低声音,“你们大哥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你们也了解。他就算明天能回来,看爸一眼就得回去。”
“我们知道。”殷震的弟弟点头,“爸也知道大哥得罪的人太多,也不想看到大哥遇到危险,不会怪大哥。而且,爸最想的是小宝。”
“我没关系的,二叔,我待到开学也没事。”殷小宝说:“一旦我的成绩出来,就算我不填志愿,帝都大学也会录取我。”
殷二叔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是我大侄子厉害,不像你哥,笨的只考个普通的一本。”
“爸怎么不说你自己?”殷小宝的堂哥道:“你如果像大伯一样考上重点大学,我就算不如小宝,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差劲。”
“你自己不好好学,还怪我?”
“不怪你,只怪我没有没遗传到你的优良基因。”顿了顿,“话说,爸,你有那玩意嘛?”
殷小宝的叔叔立马抬起胳膊,贺楚抬手把身边的青年拉到身后,“别贫了。爷爷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殷震的父亲已八十多岁,四月初只是发烧,殷震的弟弟就急吼吼把老人家送到医院里,岂料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眼看着就不行了,四月下旬突然好一些,勉强能下地。殷震就叫弟弟把父亲送到帝都,到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然而检查出来后,主治医师只对殷震说一句话,“殷局,节哀。”
老人家大概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帝都待一个星期就闹着要回老家。三个儿女拗不过他,殷震便租一辆大巴车送老人家回去。
回来后也没回家,直接在县医院住下。殷震的弟弟和妹妹也住在县城里,两家人便轮流照看老人,照看之余给老人准备后事。
殷小宝的姑姑听到嫂子的话,便说:“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当初妈去的时候,大哥买两块墓地,等爸走了……”后面的话在嘴里打个转,又咽了回去。
贺楚拍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翌日下午,县医院门口突然多出四辆警车,车门打开,下来二十五位警察,医护人员和病人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
警车旁边的一辆奥迪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位白衣黑裤的中年人,待人走进。医护人员看到那白衬衫上的警衔,猛地瞪大眼,部级副职?他们这个小县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官?
“请问您找谁?”前台愣了三秒,见白衣男子带着一众警察往楼梯口去,忙说:“电梯在那边。”
殷震点头,“谢谢,我们走楼梯。”话音落下,一众人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不约而同地聚到前台,议论道:“卧槽啊,刚才那人是谁?看起来牛逼哄哄的。二十五个警察保护,挨着他走的俩人好像还是便衣,比县委书记的排场还大。”
“正常。他比县委书记的官大多了。”不知谁说一句,众人下意识循声看去,只见一戴眼镜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饱读诗书的样子,“你认识?”
“我认识,不过他不认识我。”斯文男人微微一笑,“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省得你们把记者引来,给我们家殷局添麻烦
“等一下……”众人张了张嘴,正想问,为什么?电梯门无情地关上。
殷震推开门,贺楚起身迎上来,冲外面指了指,殷震往后退两步,贺楚走出来,一看两排警察,唬一跳,“怎么这么多人?你带来的?”
“不是。我上车时候给县公安局打个电话,管他们借几个人。”殷震说着,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结果,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子。”
“那你可以让他们回去啊,这大热天的。”贺楚低声说:“你哪能用得着这么多人。”
殷震摇了摇头,“晚了。他们去车站接我,惹得很多旅客都盯着我看,我估计这会儿网上已经有我排场大的新闻了。”
“爸?你什么时候到的?”殷小宝和堂兄各自拎一个大大保温盒走出电梯,一见走道两边全是警察,下意识后退一步,听到熟悉的声音,殷小宝拉着堂兄的胳膊跑过来,“吃饭了没?”抬手把保温盒递给他。
殷震摆摆手,“我在高铁上吃过了。你们吃吧。”往里面看一眼,“爸睡着了?”
“今天早上醒半小时,和小宝说两句话,也没吃东西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贺楚忍不住叹一口气,“医生说,就是这两天的事。局里要是不忙,你在这边多待几天吧,反正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