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扣一张与黑剑同色的古朴面具……
魔修的呼吸陡然急促,连身形都跟着颤栗起来,不过须臾之间,他的眼底甚至已经积蓄了隐隐的水光——若他猜的是真的……若他猜得没错……魔帝陛下竟然没有死……他们的陛下………
正在他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宋清羽身法运转,提剑攻上的一幕,半空中的魔修险些忍不住出手把宋清羽扔出擂台,所幸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让他激动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清明:
……如果这人真的就是魔帝陛下,那他为何要与我等纠缠,还自称檀宗门下弟子?
他们的魔帝陛下,惊才绝艳,乃当之无愧的千古第一人,又何须到一个檀宗里屈居弟子之位?更何况还多了个师父?
这么一想,却又疑点众多,魔修之前的想法又有些动摇起来。他犹豫地看了一眼云起手中的乌黑长剑,观其剑身模样和习性,确是与当年魔帝罕少露于人前的本命法宝长得一模一样,这应该不会变……纠结了许久,魔修都没能得出结论,只能静观其变,按捺着汹涌澎湃的内心紧紧地盯着下面的战局。
宋清羽的天赋算是出色,在修魔一道上表现也极佳,然而毕竟之前经历过破而后立的过程,平白耽误了许多时间,虽是比剑门这几位女弟子要强上一些,但却并不能比得上有南山杜家支持的杜水清的进境和斗法。
与杜水清的斗法,云起都可轻松拿下,宋清羽自然也不在话下,只大约半炷香后,乌黑古朴的长剑已经架在宋清羽的脖子根上。
那看似并不锋锐甚至有些钝重的剑锋就在颈边,宋清羽却能够从这黑剑上察觉到一种侵入骨髓的寒意和尸山血海一般的凛冽之气——纵使如他这般早已心死如行尸走肉的人,竟然也从中辨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要杀便杀,磨叽什么!”宋清羽冷眼,身上脸上血迹干结,看起来很是煞人。
云起却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剑身翻转,用剑背在那人脖颈上用巧力一砸。
宋清羽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傻子。”
云起神色平静地对着昏过去的人做了评价,只是他这声音很快就被埋没进整座城市的欢呼声中去——台下的多数都是普通凡人,他们并不懂法阵之力制约和束缚。
他们只知道自己亲眼看见,能把孙家所有大能修者全部屠戮殆尽的宋清羽,和那位丝毫没有高人风范的仙门高人对战不过十几回合,就已经被一剑拍晕了过去。
凡人在欢呼,半空中魔修的心却已经凉了半截。
因为刚刚他仔细观察,分明发现云起御使黑剑从头到尾都是使的仙修真气和神识,从头到脚没有半点魔气涌动,而且就算仙修真气,也只是真气,连灵种境的真元都没有凝聚。
这等修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魔帝陛下?
站在半空的魔修,身周魔气倏然翻腾。
……愈是期待,希望落空后的落差便愈是要把人逼疯。
魔修冷眼望着站在擂台上不言不笑的云起,眼底情绪沉浮几次,若不是阵眼在他这里,他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了。
而就在此刻,整座玉安城上空,无形的屏障陡然一颤。
魔修神色剧变,再催动阵眼也丝毫不动唤起大阵响应——显然阵法已经失去控制,外围布阵的魔域修者也受了袭扰。
而站在擂台上长身玉立,平静漠然地望着自己的所谓檀宗弟子,说不定只是一个诱饵或者障眼法而已?
思及此魔修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他浮空怒吼了一声,浑身上下魔气奔涌而出,直袭云起,在众人惊呼声中陡然将之包裹成一个巨茧,束缚其中。
巨茧在魔修狞恶的脸色变化间被他牵拉着一直升到半空,魔修的双手在空中反复穿梭结印,众人只能看见一道又一道的黑气从魔修的手中直击那将云起困入其中的魔茧,且有隐约的如恶鬼般凄厉的风声从那巨茧中传出。
底下擂台旁,剑门几位女弟子们神色惨白地对视了几眼。
“我会让你尝尝魔域最令人生不如死的炼化之法……”魔修望着巨茧冷狞地笑着,他手下结印的速度愈发地快,等到最后一道印记结出,一道前所未有的浓重黑气从他指间迸发,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直奔巨茧而去。
感受到那其中的力量,剑门弟子们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最后一幕。
半空中的巨茧承受了最后一道魔气,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它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在被震碎崩塌,那一块块虚空碎片在空气中被绞杀得粉碎,魔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嘴角咧到后脑勺去,他眼底的癫狂之色也越来越多,嘴中还念念有词——
“竟敢装作我们惊才绝艳的魔帝陛下……我要你这仙门小子死无葬身之所——!”
像是配合他的话音,虚空中的巨茧砰地一声巨响炸裂,整座城市似乎都跟着震动了几下,四溢的魔茧残碎里,魔修的笑容陡然凝固——
魔茧碎裂的地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血肉模糊或者漫天血雾——那个人分明还完好无损地凌空而立!
云起站在半空中,双目紧阖。
束发的玉冠已经随魔茧碎裂,黑色的长发在他身后于空中飞舞,他身上的素白袍子却完好无损,甚至靠近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