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善变的,可唯独你,这么多年,初心未改。
临行的那天张启山一早去了中央开会,有些交接的事宜还是要办的,只留下他“母子”二人在家等候,行路要耽搁一段时间,于是烧了些热水打算洗洗脚,以便减一些回程的麻烦。“娘亲,我回来了。”副官伸手去拿洗脚盆,听到声音之后又收回了手,孩子蹦蹦跳跳的走进家门,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吃的正香,“娘,您是要洗脚么?”“嗯,正好也给你也洗洗,这样坐车舒服点。”
他微笑着将盆子放在地上,孩子看了一眼放下糖葫芦夺过水瓢,一本一眼的说着,“娘,您腿脚不方便,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好了,我长大了,都九岁了,可以孝顺您了。”不知为何心颤抖了一下,鼻子酸了些许,副官颔首点着头笑意拂面,“好。”我只是佛爷的一个兵,又何其幸运的尝了他的爱,如今竟奢侈的有了这孩子的孝心,此生足矣,足矣。
他蹲在一旁,小手抚摸着副官的双脚,一点一点的搓洗,稚嫩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娘亲,烫不烫?”“不烫”“那凉不凉?”“不凉。”“娘亲,今天忆寒特别高兴,第一次吃到糖葫芦,还是一个姐姐送的,娘亲不要责怪我,我再也不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副官并不能感觉出水温,只是那孩子拿手一点点试出来的,他偷偷将泪水咽了回去,这份幸福真的弥足珍贵,也不枉这么多年的坚持与执着。
门口的人影慢慢靠近,终于显现在面前,副官抬起头看到的那刻突然激动地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忆寒感觉到他的反应,转过头开心的站起来,“娘亲,就是这个大姐姐,她给我买的糖葫芦,特别好吃。”他眼神恍惚的强迫着平复心情,“莫…莫测…”“许久不见,张副官。”
莫测的到来着实让他心生忐忑,他担心她会剥夺掉这份平静,一句话不敢说静静的待着,她绕着屋子打量了一圈,视线定格在那双废了的腿上。“张副官有勇有谋,为国牺牲了这么多,实在钦佩。”“嗯呢,我娘亲特别厉害,之前还打鬼子呢,我出生以后都是娘亲照顾我的。”莫测笑了一下,走到孩子身边半蹲着抚摸他的脸颊,副官却莫名坐立不安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忆寒,回忆的忆,寒冷的寒。”“忆寒…”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叫他什么?”“娘亲啊。”她回头冷眸一眼,“他可是男的,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你还小,还不懂。”忆寒嘟着嘴挠头不理解,“他不是我娘亲,那谁是呢?”“那就要亲自问问你这个自封的娘亲了,他比我们清楚。”
闭眼不想去回忆那些陈年往事,那些痛苦破裂的记忆,每每记起都是锥心的刺痛。莫测收敛笑容起身,走到轮椅前低眸而视,“张副官这几年看来过的还不错,有了姐夫的爱情,还有这么一个不劳而获的儿子,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真是让人羡慕。”“…莫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担心你已经忘了当初的事,忘了这个孩子的来历,忘了你欠下的债,忘了一个叫尹新月的因你难产而亡的女人。” 副官感觉万分的堵心,头脑一阵昏胀,低头直喘了几口,“你是来…报仇的么…”“姐夫不在,我寻仇没什么意义,毕竟该负主要责任的是他不是你。”“其实佛爷…”“这么多年了张副官还在我耳边说什么他逼不得已的话,有意思么。”他忍了忍将想说的又憋了回去,门外进来了几个穿黑衣的男子并列两排,她扭头一视极为平淡的收回目光,“废话说的有点多了,切入正题。今天,我是奉了舅舅的命令…也就是表姐的父亲之令来接这个孩子回家。”
但闻此言,副官明显激动了起来,无措的乱扶着把手,“不,你不能带他走,你当初不是不要这个孩子了么?今天为什么又来接他…”“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希望张副官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要这个孩子,而是尹家要他回去…如果是我,我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参与表姐的任何事,也不想再见你们,但表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舅舅,那么我想,张副官你、张启山、九门其他人,还有命活么?”
副官低着头泪水却在打转,“我死了就死了…无所谓,我欠你的命你理当拿去,只是忆寒你不能带走…”“还真当他是你的孩子了?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这么做也得不到尹家任何的谅解!”“我…他是佛爷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你…”莫测有些失去耐心的打算去争辩,忆寒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样子焦急跑了几步到跟前,一把推开了莫测,抬着手指着她大吼着,“你这个坏姐姐,你跟我娘说什么了,为什么把我娘惹伤心了?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你不许伤害他,我不要你的糖葫芦了,你走,你走。”说着就去推搡莫测撵着她离开,“他不是你娘,忆寒,你不想知道你娘是谁吗?你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吗?”他晃着小脑袋直往外推,“我不想知道,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