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随波旬,魔军山呼之声震天撼地,一波强似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天地为之震荡,如血之光莽莽苍苍……
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威势,南冥却神色淡然。他凝视着浩瀚天际,眼中蕴出淡淡雾气,似是与谁遥遥相望……猛然回身,直视三界众人,他简捷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何去何从,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说罢,一道耀眼光柱从天而降,当头罩下。瞬息之间,神光四溢,众人以手遮挡,却还是晃得睁不开眼。
片刻,神光暗了下来,众人终于渐渐恢复了视线。待眼前景象清晰起来,三界众人无不惊诧莫名。原来就在眨眼间,他们又被南冥带回了水镜海,回到了正身之中。
南冥旁若无人地踏在水镜海上,凝视着脚下无尽的虚空浩渺,似是自言自语道:“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时空轮回于水镜中绵延不绝……水镜既是时空栈道的入口,也是出口。每一个水镜都是时与空的交汇点……可是,你们知道这里最大的交汇处在哪里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就在你们脚下……水镜出自水镜海,然而最大的水镜便是这水镜海本身……”兀自自说自话着,南冥步履从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仿佛是在听风品月,他扬起头,轻轻阖目,静静冥想,银光星辰于他身后轻盈缭绕。
忽然,远处闷雷滚动,薄雾缭绕中一点白光隐约闪烁。众人无不被这神秘之光所吸引,屏息凝视。不一会儿,白光分云拨雾,电光火石般袭来,刹那间已掠到眼前。众人眯眼遮目。白光瞬息而过,扬起襟发翻飞。待残风渐息,只见白光过处一线接天,把水镜海分成了两半,一半冰莹透蓝,一般赤芒映天。
南冥站在红蓝分界处扬起嘴角,张开双臂,意气风发道:“此处已连接起修罗地狱和三界……你们将是魔军征服三界的见证者……”
说罢,赤浪翻滚的一边,一座小山般的魔兽涌出水镜海,瞬间鼓翅飞腾,跃出“水面”。来者正是波旬。随即,南冥化作轻烟掠上波旬背部,手握须弥剑御凤而行。
紧随波旬,众多魔兽堕神纷纷涌出赤海,随即整齐划一地跟在南冥与波旬身后。
“不好,魔军就要涌入三界了!”星旧疾呼道。
话音未落,一个剑指苍天,银光襟发风中飞展。南冥的声音于水镜海上沉沉响起,如钟鸣声声回荡不绝:“魔界之子们,万年蛰伏,只为此刻!随我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涤清三界,同享四海!!!”
……
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鸑鷟展羽凌空,一飞冲天,直入云海,须臾之间,箭一般俯冲而下,一头扎入了荧光碧波中。众魔物紧随其后,纷纷跃入三界入口。
“你们忘了我哥的话了吗!”樱空释心急如焚,回身扫视众人,大声喝道,“保我山河,卫我家园,誓与魔虏血战到底!”
“对!南冥绝不是卡索!三界危在旦夕,我哥决不会坐视不理!”罹天烬也站了出来,目光灼灼道,“今日虽敌众我寡,但若不在此时一搏,今后将再无翻身之日!宁可死于抗争之下,也不能做丧家之犬!”
“说得好!各位,卡索王子将各位的安危托付于我,我本该以各位性命为重!然而三界生死之际,我们若作壁上观,来日又如何面对卡索殿下,如何面对族亲父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星旧举剑附和。
说罢,众人纷纷拔剑响应。罹天烬和樱空释带头跃入碧波荧光处,三界众人纷纷跟随其后,遁入时空栈道。
眨眼间,大家已穿过神力通道,紧随魔军离开了神域,落回三界之中。
三界大地满目狼藉,硝烟弥漫。各族首领无须多言已心领神会,不约而同执剑而起,于魔兽堕神血战在一处。
南冥此时负手立于波旬背部,鸟瞰着千疮百孔的苍茫大地。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弥苍,你的三界,今日我来取了……那一剑之恨,我们可算是扯平了?你放心,在我御下,我会还一个清平盛世,一个凡神魔怪都能共享安乐的太平天下!
风中传来熟悉的神力波动,南冥收回心神,扬起嘴角,悠然说道:“此时来此,是想恭贺我一统三界吗?”说着,南冥斜觑过去。
云霭之中影影幢幢。片刻的沉默,终于从中传来带着磁性的低沉男声:“不,我来看看你……”渊寂从缥缈阴云中隐出身形。依旧是一身墨色,他立于云端峰巅,然而那双漆黑的瞳仁,却一片萧瑟。
“神尊客气了……你我过去数十亿年里,日日相对,还没看够吗……”南冥冷漠一笑,化作云雾,落在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峰顶上,再一次俯视大地,不再看渊寂。波旬也化身人形伴于身侧。
渊寂转头凝望着狼烟四起的三界,轻声一叹,缓步走上云端。他一边慢慢靠近南冥,一边无奈说道:“数十亿年的时间,我却只能做一个无力的旁观者,谁也拯救不了,什么也无法改变……包括你和苍……”
“……”南冥无动于衷,一片冷淡。
“须弥末日之时,你就已然策划好了这一切了吧……”渊寂直视过来,看着那个人银光绯云的俊美侧影,愁绪纷繁,“那个水镜,那个赌约,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