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嘿嘿笑,师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句句犀利:“小弟对我好因为我是他兄弟!师父对我好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岑黎摩挲着他的下巴,缓缓靠近,和林舟几乎面对面贴在一起。
林舟清晰地看到岑黎眼中的暗波流动,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呼吸瞬间有点接不上来。
真是的,师父又来了。
“我不知道。”林舟老老实实地回答。讲道理,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他不过是个假冒王爷,没票子没权势,何况他师父也不是那种看中身外之物的人。
就连最开始收留他,甚至为他洗衣做饭,都超出了常人能做到的程度。哪怕林语棠也不曾做到如此事无巨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岑黎的表现真的太理所当然了,就像他本就应当做到这个地步,就像他本身的到来便是命中注定。
“我觉得,师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就像……等了很久很久。我也说不清楚啦,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定遇到师父是我上辈子修的福呢哈哈~”
半晌,岑黎没说话,林舟眼睛不敢眨一下,他弱弱唤了一声“师父”,岑黎用鼻尖和他的亲昵地碰了碰,道:“不,是我修的。”
“嗯?”林舟鼻音翘了翘,说话声糯糯的,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喜悦。
“罢了,等你长大再说。”
林舟:“……”
还有什么比年龄更让人气愤的,长得嫩是他的错吗,是吗,是吗?!
林舟面无表情地扯着自己脸,看着岑黎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哀怨:“……我真16了。”
“还是孩子。”岑黎给他穿上外衣,无视他的抗议。
“师父年纪大不到哪里去!凭什么说我年纪小。”林舟气鼓鼓,伸出脚让岑黎替他穿鞋。林舟觉得再让师父养两年怕是连吃饭都要人喂了。
“你知道我年岁几何吗。”岑黎边替他穿鞋边说。
“不过二十五六,和我大哥应该差不多。”林舟撇嘴。
“呵。”
“这是什么意思?!”
“做你祖父亦绰绰有余。”
林舟只当岑黎难得和他开玩笑,也忍不住开起玩笑哼哼道:“有趣了,我们那儿习惯让人家管自己叫爹,显得自己高那人一等似的。师父倒好,直接要做祖父。”
林舟自然没当真,岑黎这话和“如果你如何如何,我就叫你爸爸”一样,毫无可信度。
岑黎但笑不语,直接堵住了林舟的嘴。林舟一张脸刷的红得像只煮熟了地虾,彻彻底底的熟了。
师父虽说平日温温柔柔的,真要那什么起来,他还真的……挺没气力反抗的。
林舟一心想救江海,听了岑黎的话也深知自己怕是无能为力。即便口头上答应了乖乖回山,心思却一直挂在江海身上。
说好的不担心不挂念,到头来是否想着念着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成一走,他们也得启程回蝉源。本就打算这天回去,被陆成一搅和林舟心境颇不宁静,然而没办法,岑黎说的话就是铁打的,说走就走。何况林舟对于江海一事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倒不如别在这儿给陆宁渊添乱。
林舟郁闷地背上自己的小包袱,跟上岑黎的步伐。再次踏上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次大约是他这次下山最后一次逛街,下一次恐怕得好几个月以后。
“咱们要不然再去屯些货吧——我想吃西瓜。”林舟瞪着无辜的眼睛,对小摊上的西瓜目露凶光。
岑黎扭过他的头,憋屈的林舟龇牙咧嘴:“山上西瓜有不少,回去任你吃个够。”
林舟:“太没劲儿了,今天小贩好少。是吧,啄肉。”他护着鸟笼,一只手被岑黎牵着。笼子里的啄肉没精打采地趴着,一动不动,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活泼。
岑黎斜了啄肉一眼:“今日天气太热,它也受不得。”
啄肉有气无力地扇了下翅膀,以示自己还活着。
岑黎又道:“近日采购之物足够用两三月,不必再买。”
林舟心塞:“我……就是想逛逛。”
岑黎不回答。他带着林舟一路往城门走,大街上的人越走越少,店铺也不像中心地带那样鳞次栉比,而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道路两侧。
林舟的热情和最初一样高昂,高昂的甚至有些过头了。
“师父你看那家店的衣服真好看。”林舟指着一家装饰的十分精致的成衣店,摆在外面的衣服格外鲜艳漂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据说自己十六岁的某人心智或许和幼童没什么区别,热衷于浮夸高调的一切事物,尤其花花绿绿最爱。
反观它隔壁的店,外观破旧,内里灰白,衣服也不多,看上去老旧破败,几乎无人问津。
店门前老朽惬意地摇着蒲扇,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好不悠闲。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林舟所指衣服好看的店铺,高瘦精明的老板撕心裂肺地吆喝招呼,店小二擦着汗忙前忙后,客人接踵而上,热闹火爆。
“嗯。”岑黎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到林舟手里,道:“去买些喜欢的。”
林舟笑嘻嘻地“噢!”了一声,迈步朝那家火爆异常的店冲去。
岑黎看着林舟进店,定了几秒钟,转身走向那间破败的小店铺。
他站在小店正中央,环看被随意挂在正中央的为数不多的衣服。
几件衣服都和墙壁的颜色差不多,清一色的灰白,看上去与丧服一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