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英笑话她:“我看你以后咋整!”
傅冉抿嘴笑,扯卷尺把奶娃尺寸量好。
杨秀英环顾了一圈,在地上瞧见一堆布头子,心里清楚这大妹子家应该是吃手艺饭的,当下就问:“手工费多少钱?”
傅冉没跟她客气,直说道:“八毛。”
“啥?”杨秀英瞪大眼:“裁缝师傅给大人做件衣裳还一块呢,你给我做两件,只收八毛?”
傅冉笑:“收个大人的就行,糖豆的顺手就做出来了。”
见她做人实在,杨秀英干脆道:“成,大妹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我就跟百货商店同事说说,让她们来找你!”
傅冉求之不得:“那我可要先谢谢大姐了。”
杨秀英对这家子印象好,爽快道:“以后要是再碰上有瑕疵的布料,我给你弄两块!”
傅冉哎一声,收了她给的八毛钱,告诉她过个三五天就能来取。
送杨秀英母子两出去,正巧碰上颜冬青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个油壶,看样子是被皇太后派出去打油了。
颜冬青冲杨秀英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妹子,真有意思,你跟你对象家住前后院呐!”杨秀英自来熟,嘴皮子又利索,巴啦啦一通说。
她家糖豆更不怕生,张胳膊就往颜冬青身上扑:“爹!爹!”
颜冬青黑了脸,他可没有小太子,太子只能是他跟皇后的。
“你个傻缺货,你爹听到要揍你屁股!”杨秀英嘴里说着,拦都拦不住,眼见着小胳膊抓上了颜冬青。
颜冬青僵在原地不动,任由奶娃扒着。
傅冉想笑:“三哥,你抱抱他,你抱抱他啊。”
说着,还把颜冬青手里的油壶接过来,让他方便抱。
奶娃这么热情,颜冬青勉为其难的抱了抱,结果还被撒了一身尿.
送走杨秀英母子,傅冉小心瞅了瞅这位主子,小声道:“三哥,听说童子尿是辟邪的。”
颜冬青睨她,连声呵呵也欠奉。
元宵节前,矿上开始招工,学校也开始上课,荒了整个寒假,学校到处是杂草,开学头天,傅冉跟颜冬青一个拎锄头,一个带水盆抹布,正儿八经课程也不上,先劳务一天再说。
转天就是元宵节,学校给放半天假,高雪梅喊她去看电影:“祁瑞安也去,把颜冬青叫着,咱们一块!”
“你什么时候跟祁瑞安这么熟了?”傅冉奇怪,才过个寒假而已,明明寒假前还没说过多少话。
高雪梅摆摆手:“我跟他家离得近,都住苏联小楼那边,文化室里打过两回乒乓球,这不就熟了。”
傅冉想起来了,高雪梅她爹是厂委领导,跟梁矿长并称一零五的二虎。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梁矿长和高矿长约莫就是这两头公虎,有传不和,具体怎么不和,傅冉不大清楚,都是听旁人闲唠嗑才有耳闻。
“我先问颜冬青吧。”傅冉没应她,心里清楚,有祁瑞安在地方,颜冬青肯定不能去。
“你说你,咋跟颜冬青童养媳一样啊,这都啥年代了,三座大山早推倒了,咱们女同志也翻身做主人了,你咋还那么奴性啊,啥都听颜冬青的!”高雪梅她娘是妇联的,说起来一套又一套。
傅冉只笑不说话,那是她的万岁万万岁啊,不听万岁听谁的。
果不然,放学回去路上,她才跟颜冬青提一嘴,就被他否决了,摆着脸道:“朕不爱看那些靡靡之音。”
“...........”明明是爱国教育片!
回到家属院,颜冬青进家前,丢下一句:“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傅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颜冬青说的老地方是二厂后面的芦苇林子。
时下娱乐活动不多,矿上差不多大的孩子会搁一块玩,元宵节就玩火把,才吃过晚饭,傅声就跑得没影儿了,所以傅冉说她也要出去时,徐兰英没管她,随口道:“别太晚,看到傅声也告诉他早点回来。”
傅冉哎一声,往二厂走。
今晚尤其热闹,好些孩子在二厂空地上放火把,接着光,傅冉去老地方,颜冬青已经在那儿了,两手背后站着,看着头顶的月色,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侧脸上,泛着朦胧的光。
傅冉走过去,轻轻喊了声:“皇上。”
颜冬青转头朝她笑笑:“冉儿,朕有点想念大魏的月色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