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任别空堵死,任别空捏着拳头顿了半晌,才又道:“他不是李潜飞,他和李潜飞的身高不一样。而且,他虽然易容得不错,可眉眼与鼻子,还是有细微的差别。杨庄主,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糊弄我?”
李潜飞浓眉一轩,冷冷笑道:“眉眼和鼻子不像?任道长,我们有这么熟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一个同伙?”
铁手立刻接道:“是啊,任道长方才不是与我说过,你并未见过李潜飞吗?这画像上可没画李潜飞的身高,要说眉眼与鼻子,大概画像上有细微差别,毕竟是画像,这很正常。我看他就是刺客李潜飞无疑了,不然怎么敢有胆子挟持任道长你呢?”
任别空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道:“你……你……”
李潜飞的口气淡然,漫不经心,徐徐地道:“你别太激动,你一激动,我的手一抖,你的脖子就见血。”
铁手忙道:“李潜飞,你且慢动手!只要你别伤害任道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罢!”
李潜飞干脆道:“爽快!我要你杀了鱼雁山庄所有人!”
铁手道:“你还想滥杀无辜?”
李潜飞怒吼道:“是他先不仁,我救过他女儿的命,他竟还忘恩负义,要把我交出来!”
话才一出,忽然便有个小声的声音小心翼翼传出来,道:“你说真的,我们只要杀了鱼雁山庄所有人,你就把道长给放了?”
铁手断然道:“不行!”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了在场所有士兵,眼神不冷不冽,但温和中有一种沉着,语气平和中有一种坚定,“现在事情真相都已明了,鱼雁山庄并未窝藏反贼,且忠心为国,而今竟还要受反贼的威胁。所以,谁要是敢伤害鱼雁山庄任何一人,我铁游夏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一出,有谁还敢表达反对?
任别空这时已冷静了很多,他的表情不再愤怒,反而有了点嘲弄,笑道:“我说这位,李潜飞,就叫你李潜飞罢,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右肩特别疼,一直疼到心口?”
不但疼,李潜飞右肩的伤口依然在不停流血,一滴滴ji-an在地上。
任别空笑道:“你坚持不了多久了,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会疼死的。”
李潜飞冷冷道:“在这之前,杀你轻而易举。”
任别空道:“那之后呢?之后你还想逃吗?你受了伤,要对付我这么多手下,怕是不能罢?而且还有铁二爷,你是反贼,铁二爷一定是不会帮你的。我没有说错罢,铁二爷?”
铁手正凝视着李潜飞右肩的那道伤口,没有说话。
任别空又道了声:“铁二爷,难道我说得有错?”
铁手徐徐道:“没错。”
任别空哈哈大笑。
李潜飞也笑。
是冷笑,是藐视的笑,是傲然的笑,是自信的笑,是不在乎的笑。
他的身体依然笔直,如他的剑一般直,说出的话更直:“那好,我就杀了你。大不了,你死,我也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信不信我干得出来?”
任别空当然信,别人说这话他不信,可眼前这人说这话,他不得不信:眼前这人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且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即使眼前这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发白,额头的汗珠与右肩的血珠一起滴落下地,可也没见他的身体晃一下,他握剑的手晃一下。
铁手忙道:“李潜飞,别冲动!”
李潜飞目光冷冷,只接着自己的话道:“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我既然受了伤,就暂且放过鱼雁山庄,换一个交换条件,你跟我出庄,其他人都别跟着,等到了安全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你。”
铁手马上道:“好!我答应你!”
任别空道:“铁二爷,我还没答应呢。”
铁手道:“任道长,刺客可以以后再抓,但铁某现在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危,不然你若出了事,官家该多伤心啊。”
任别空叹一声,道:“好,我依了你们。元玮,你带人还守在这里,一步都不要动。记住,围在庄外的人也是一样,一步都不要动。”
随即,众人都让开了一条路,冷血押着任别空,一步步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过得一会儿,直到已看不见冷血和任别空的影了,铁手道:“我怕李潜飞对任道长下毒手,我想我还是要悄悄跟去看看。”
出门以后,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得透了。只有几颗星星和一半的月亮,今夜夜色不怎么好。借着惨淡的星月光芒,冷血与任别空来到了一方小树林里。
李潜飞停下了脚步。
任别空道:“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