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不肯放行,风筵就紧跟着他,连撒尿都跟着。
一直磨到大半夜,船老大被他烦得猪r_ou_没吃好觉也睡不安生,最终一脚把他踹到门外吹胡子瞪眼睛骂:滚,死哑巴,爱上哪上哪儿,以后都别回来了,老子的船不要你!
风筵就回了船舱,一方麻布卷个包袱,黄厨子见他真要走了,塞了一把铜板给他,船上兄弟凑的盘缠。
黄厨子送风筵下甲板,说办完事早点回来,船老大就这破德行,回来挨他一顿训,也就没事了!
末了,黄厨子拿眼瞄着他,说你还会回来吧?风筵郑重点了头,背起包袱上了路。
钱塘离着姑苏不远,风筵起早贪黑的赶路,没几天就进了姑苏城,站在那府衙大门前。
门房一看对方是个哑巴,就问了句你找苏大人?
风筵点头。
门房打量一眼,又问你听得见?风筵再次点头,表示自己听得见。门房便无多言,带他去了花厅。
在等候的时候,风筵不禁奇怪,这太容易进了吧?虽说官不应拒民之请,但该有的门禁还是得有,要不然人人随意出入,那岂不是成了集市?!
等了不知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风筵一转身便对上跨过门槛的苏冷清,跟着感到冰寒料峭的冷意,好似突然降临的暴风雪,冻得人手足无措始料不及。
若是在三年前,风筵会屈服在对方的目光下,会小心翼翼上前讨好,或是可怜兮兮低下头……
可现在,他也只是这般站着,在苏冷清的目光之下,平静自然看着对方!
多少年了,风筵都快记不得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个吊在廊下的孩童,到现在官袍加身、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而他也快到而立之年、只可惜并无任何成就。
他用了多少年才承认这一点,苏冷清跟他不是一样的人,他们走着不同的道路,一个是学而优则仕的官大人,一个是胸无大志、只求温饱的粗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