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自然见过他的那枚坠子,也用神识检视过。被一层稀有的灵材包裹的血滴,的确没什么玄机,方淮不可能靠着它逃跑。
但是……“没有那东西。”
“什么?” 方淮一愣,而即脸上显出一丝愠怒来:“不给就不给,用得着找这种借口?”
“没有骗你。”余潇直起身里,“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根本没那样东西。”
“这怎么可能!”
余潇注视着他,不说话。方淮一瞬间的怒气消退后,也察觉他应该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这怎么可能?吊坠他一直贴身戴着,从来没取下过,如果是不慎遗失的话……方淮回想自己最后见到那吊坠的场景,应该是去许宅之前,他换了身衣服方便夜行。
余潇却忽然挑开他的上衣,手摸索到他左侧的后腰,道:“这个痕迹,你身上以前没有过。”
方淮现在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根本看都不想看。他的身体在情|事中受的伤,余潇抬抬手指就能治好,偏偏留着这一身痕迹。
余潇的手指还在那里打着圈,方淮达不到目的,便不再和他说话,躺下来闭上眼。对他的那些动作,只当是条狗在旁边了。
血滴坠子没找到,余潇倒是第二天弄来那半块玉佩,挂在方淮脖子上,碎片用灵力严丝合缝的接好,一点碎裂的痕迹都没有了。
方淮曾经把这半块玉当作宝贝,现在只是任由余潇给他带上,连低头看一眼的yù_wàng都没有。
余潇看着他如同泥塑一般任他施为,却开口道:“玉佩里没有我的神识了,不会再用来跟踪你。”
方淮嘴角勾了一下,皮笑r_ou_不笑:“我在这大殿里,还用得着玉佩来追踪?”
余潇沉默了一会儿,道:“闷了,也可以出去走走,太真宫够大。”
方淮道:“以囚牢而言,是够大的。”
两人便再没有说话。余潇替方淮颈后掺了银线的坠子的吊绳打上一个灵巧的结,他自己的两层衣领间,一抹银线的光微微闪动。
方淮看着大殿支窗窗棱上一抹明晃晃的日光,道:“昨天那个小丫头,叫她来做我的侍女如何?”
余潇的手一顿,方淮道:“我金丹被你刨去,修为没了,身体也靠你的灵力吊着,废物得很,诸事不便,叫个人来供我使唤。”他回头看了余潇一眼,“若你希望我在这牢笼过得舒心点的话。”
余潇启唇,道:“我供你使唤。”
方淮脸上一丝厌烦之色闪过,但又勾起那只牵动面皮的笑:“不敢劳烦大驾。你是这里的少宫主,怎么好替一介娈宠鞍前马后。”
余潇道:“你不是娈宠。”
“嗯。”方淮无所谓地看着窗棱框出来的景色。
方淮一直认为,继承了这具身体,继承了慈爱的父母,优渥的家世,那么对应的是他该履行的义务。如果真有前世今生,那么“方淮”前世犯的错,他也会接下来,当成自己身上背的债来面对。
况且他从天|朝穿越过来的这种事实,比余潇的重生还要离奇,又有谁会信?
在许宅识破了余潇的伪装,之后又做了那个梦,梦境和现实嵌在了一起,方淮已经确信这个余潇是活过一世的余潇,带着上一世的仇恨而来,他也预料到将要承受他的恨意。
但事情发展仍然出乎他的意料,正常人谁会把自己的仇人拖上床做那种运动?不过余潇也的确不是正常人……如果是靠折辱他来复仇,那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方淮一不小心又回想起梦境,回想起丹田被挖空的感受,被自己以为身陷囹圄、满心都想着去救他出来的人挖空,心情又y-in郁起来,嘴里也泛起腥苦的味道。
余潇打好绳结后,便从背后将他拥住,下巴抵着他的肩,看着地面倒映出来的两人的影子。
让方淮松口气的是,余潇总算不能整日待在大殿里了。尹梦荷将他视作太真宫的接班人,于是宫中大小事务,还有和魔界各门各派的往来,乐得都交给他裁断和处理。
方淮金丹被剖,就像一颗深扎在地里的树突然被连根拔起,身体虚弱得不行。好在他修道的时间不长,仅有十年,还能慢慢接受这具无力的身体。换作一般修士,倘或修炼半生的修为就这么废了,直接崩溃自戕也是有的。
即便后面几天,余潇都没有再像前几日那样折腾他,但方淮仍是连大殿都出不了,连在殿中走上一会儿,都会气喘吁吁,额头冒出冷汗。
他身体的维持都靠余潇给他注入的灵力,但后者显然是故意的,在床上折腾他的时候,灵力就给得多些,不做那事,就只注入一点,足够抵抗他体内的魔毒,其外就什么都不行了。
方淮每天在余潇不在的时候,都会下地走路,经络在金丹被剖出时也被扯动,受了损伤,走起路来筋骨像刀割似的疼,但他仍然一遍又一遍地走,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只是体力不支,不得已撑着桌案时,他心里的怒火再也装填不下,抓起桌上的茶盏,用力往下一掷,“豁啷”一声,水花四ji-an。
他近来心情很容易躁怒。明明以前刚失明的时候,也有诸多不便,但从来没想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看着地上横流的茶水,胸口起伏着,理智的一面在竭力安抚那些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