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涯先给柳沄沄打了电话,说现在过去他们那边一趟,试试看能不能用妻鬼再把夫鬼也引出来,不然对柳沄沄总是个威胁。
然后,谢灵涯心印一动,叫来一名城隍冥差,把妻鬼给锁住,一道前往柳沄沄住处。
……
半夜已经没公交了,还好这里不算偏,谢灵涯打了辆出租车上柳沄沄家另一套房,柳沄沄和黄彬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已、已经捉住了吗?”黄彬四下张望。
“看不到的,请冥差锁住了。”谢灵涯说道,他已经画上了灵官神目。本来先前黄彬能看到,也是因为妻鬼自己显形害人。
柳沄沄拢了拢外套,“现在怎么办呢,您说我这边可能有个鬼跟着?”
黄彬赶紧又握着老婆的手。
谢灵涯正要说话,却见小区的道路忽然横着走过一队兵马,穿着古代的兵服,队列还挺整齐。
柳沄沄看到谢灵涯呆了,“怎么了?”
他们俩也回头去看,但身后什么也没有,晚上小区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孤零零亮着,顿时浑身发寒。
“这是古时候战死的y-in魂吗?”谢灵涯问那招来的冥差,“你们用不用管。”
冥差张望了一下,说道:“谢老师,这是有人供奉的兵马,我管不了。”
这时那队兵马已经井然有序地往这边来了,走到这里时,为首的队长抱拳对冥差行礼,又向谢灵涯问好,“法师。”
这是看出来谢灵涯干这行的了。
谢灵涯也回礼,“不知各位是哪位法师坛前供奉?”
队长答道:“我们乃是闾山派朱成枚法师部下。”
谢灵涯一个激灵,看了柳沄沄一眼,狐疑地道:“朱成枚法师已经羽化,你们应该各归来处才对。”
闾山派也有养y-in兵的习惯,而且科仪很多,手下能招来各界兵马,称作“三界五营兵马”,但是按照柳沄沄所说,朱成枚没有传人,他供养的兵马应该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供养兵马是要粮草的,闾山法师每到过年还要犒赏三军,甚至给兵马放假,带上过年的军费自己去耍。
柳沄沄听到谢灵涯提及外公的名字,疑惑地道:“怎么了?到底是什么?”
黄彬两股战战,抱着柳沄沄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等等。”谢灵涯说道,他要听这些y-in兵解释完。
“法师生前最后一道令,便是以死后十年香火,请我等守卫在柳沄沄身旁。”队长解释道,“所以法师不在时,我们还是照常训练、巡逻,现在过年,便轮流放假,平常我们的巡逻队还要多一些的。”
他说罢,还小声道:“我们这样多,法师一人的香火是不够吃的,但是他生前带我们做了许多功德,所以兄弟们都自愿留下来。”
虽说法师生前有令,但兵马供养不够,其实不必遵守誓约,便是法师本人,如果上供不够,兵马也是会出逃的。
此时仔细一看,果然,这些y-in兵衣裳老旧,并不光鲜,显然供养得不是很好,恐怕平时还要自己去找点吃的补充一下。
谢灵涯听罢,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这么说,你们看过一个这个模样的鬼吗?”
他指着妻鬼问。
妻鬼已经在发抖了,他本以为自己对象已经快成功了,还特别讲义气地不肯暴露,现在看来……
果然,那个队长打量一下,淡淡说道:“捉到一个,兄弟们撕了打牙祭。”
闾山派融合了很多巫术,原来都是流行于民间,所以闾山法中有些是很凶的。
y-in兵一句话,吓得妻鬼几乎呜咽起来。
谢灵涯却哑然失笑,看来,柳沄沄没有遇到脏东西,不是因为值班有人陪着,而是身边有众多兵马护卫。
朱成枚也是一片爱护晚辈之心,愿意以自己的香火分给这些y-in兵,y-in兵们也感念他生前的功德,饿着肚子听令。
谢灵涯转述给了柳沄沄,柳沄沄听到一半便已泪流满面。
“以前外公每次开坛,设供,我都因为害怕避开,还不愿意让同学来家里玩,因为外公放了很多法器在家里。”柳沄沄先是呜咽,后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外公已经去世六七年,那种悲痛一下加倍涌上心头。
回忆起过往种种,再想到外公竟然已经在下面忍饥挨饿六七年,柳沄沄哪里忍得住悲声。
她想说外公为什么不告诉她,好让她多烧些供奉,可又想到家人对这些的排斥,外公一定是知道他们不愿意……
那些y-in兵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道:“那我们继续巡逻了吧?对了,法师,你能不能转告她,让她多给朱法师烧些东西——我没别的意思,我们还是只取那些供,多烧一些就能给朱法师了。”
谢灵涯便转述给柳沄沄,柳沄沄立刻拖着黄彬站起来,一抹眼泪,“我现在就去!”
谢灵涯陪着柳沄沄,半夜设供,所有吃的都供上了,又叠元宝烧。要不是半夜没有什么店开门,柳沄沄恨不得去商店再采购。
至于妻鬼,被冥差给带走了。朱成枚留给柳沄沄的兵马,则收到了许多军费,虽然他们之前说不用,但柳沄沄不可能真的不烧了。
黄彬本来吓得腿发软,后来也好多了,陪着柳沄沄一起烧纸。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跟在老婆身边不知道多安全。
夜里三点,谢灵涯才和柳沄沄道别,回抱阳观去。
临走前,柳沄沄红着眼睛说:“谢老师,谢谢你,我知道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