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好好休息啊,明天早起别睡过头了。”迟青蕴招呼一声便走了。
谢灵涯镇定地把背包放好,去试了试热水,谦让一番后,由他先洗漱完,施长悬再去。
施长悬洗澡的时候谢灵涯就趴在床上,把两个耳报神并排放在枕头上,看着它们发呆,然后长吁短叹,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商陆神大着胆子道:“别叹气啊。”
“施长悬还可以。”
“你知道什么啊。”谢灵涯顿时失笑了,收拾了水果给它们供上,“吃你们的,别胡说八道啊。”
谢灵涯躺回去玩手机,过了会儿,便听到施长悬从浴室出来的声音,还有用毛巾擦头发,他睡在内侧背对着外面,只听到动静而已。过了会儿施长悬走近,身旁一沉,是他上来了,好像还能感觉到身上的热气。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但自从施长悬搬去租屋后,即便后来再与他同住,也是在屋里有其他道士的情况下。单独睡,到底是告白后的第一次。
谢灵涯听着听着就发现自己手指很久没按手机了,屏幕灯都暗了。
施长悬也以为谢灵涯已经睡着,他撑着床起来一点,轻轻地从谢灵涯手里把手机抽出来,放在了床头,然后将灯一关。
谢灵涯手里一空,因为施长悬这个动作心里也有点空一般,随即眼前一黑,感觉到施长悬又把手伸过来,在他冰凉的耳朵上摸了摸,将空调毯拉上来盖住。
谢灵涯忽然一下便又不空落了,闭上眼睛安心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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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整个长乐观都苏醒了。
这一场世界和平法会将持续三天,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祈福,希望世界祥和,各国和睦,二是追荐,祭奠为维护和平牺牲的战士、群众亡灵。
设立法坛,香花灯果供养,现场有上千名信众,以及来自各个宫观的上百名道士。
谢灵涯和施长悬在其中,所遇到的每一个道士都对他露出友善的笑容……
谢灵涯有点想往居士那边站,施父和施母一下把他拽住,施长悬的父母都是道士,俩人拿了件法衣出来,说这是施长悬的,他们特意带过来,让谢灵涯穿上。
谢灵涯窘迫地道:“不合适吧……”
来之前也没和他说,现在临时叫他上去,难道是怕他拒绝。他又没法说自己没准备,不然以他的名声,人家可能让他现场学一下。
“不穿才不合适,到时候大家都看你一个人。”施父说道,这是非要谢灵涯也上台了,“你不一同主法,岂不是……”
“我去我去。”谢灵涯赶紧道,不然好像他对祈福和度亡一点都不积极,其实他是很尊重的,只是感觉又被摁头做道士了。
“祭酒道士……”施长悬在旁小声说了一句。
“祭酒道士也不必上去吧,都没人揪我身份。”谢灵涯无语地道。
他展开施长悬那件旧法衣,与施长悬身上正红色的不同,这一件是饱和度很低、淡淡的鹅黄色,色调比起来要低调得多,但仔细一看,尤其是迎着光时,就会发现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星辰日月、龙凤麒麟,遍布吉祥花纹,而且仿佛是手工刺绣,十分j-i,ng致。
法衣是道士们斋醮法事等正式场合穿的,又叫天仙洞衣。
谢灵涯披上之后,霎时间也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和施长悬站在一起,的确赏心悦目。
法会有十数名道长,主法的高功是长乐观的观主,也是省道协的会长戴丁荣道长,谢灵涯之前来领奖的时候还见过一面。
既来之则安之,谢灵涯和戴道长打了招呼,与施长悬一起站到队列中。
谢灵涯看到坛上好似还有许多牌位,小声问了施长悬一句:“那些是什么人的?本地英烈吗?”
施长悬看了一眼道:“……可以这么说。长乐观建观千年,每逢战乱,开门收留百姓,放粮赈济。观内道长还曾下山抗敌救人,观内最少时一度只剩三个老弱病幼的道士,这便是那些道长的牌位。”
那些道长们大多尸骨无存,鲜有回山的,但道观一一记载了,无论繁荣衰败,只要观内还有人,便年年供奉,为他们的亡魂、为他们的来世祈福。
谢灵涯有些动容,道观修建在深山是为了更接近天,但修行从来不只在山中,红尘即是大道场。这些前辈的修行不在山中,或许连念经的时间都没有,但谁能说他们没有明道。
这时,戴道长也开始发言了,下面还有记者拍照,“今日正值xx年初秋,各方高道大德,云集长乐山,一同为世界和平祈福,追荐英灵……”
念完之后,谢灵涯本以为要开始念经了,一脸肃穆地准备。
只见戴道长舔了舔下唇又道:“today n of xx at cs……”
谢灵涯:“…………”
他有点懵了,半晌才转头道:“……戴会长口语,不错啊。”
这个世界和平法会,双语主持,好像也没毛病。
施长悬也小声道:“自学的,戴会长还自学了法语,一直在尝试自己翻译经典。”
谢灵涯一时间好像有点理解那些被他打破气氛时人的心情了,等到戴道长用流利的外语又念了一遍后,才重新调整心情。
来自全省各著名宫观的法师,一同诵经祈福。
今日的祷文据说还是施父主笔的,现场人虽然多,但十分安静,只有祈祷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