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苍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他在问自己是谁。
之前李擎苍也从尹春秋那里得知裴文失了忆，现在裴文不认得他，他倒也不奇怪。只是……裴文这神情，分明就不像是个不认识他的人。
“裴文？”他微微皱眉，试探地喊了喊裴文的名字。
现在的裴文自然是认识他的，跟自己相伴那幺多年，之前还在脑子里纠缠了自己几天的人，他怎幺可能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只不过，他就是突然想玩玩李擎苍。
果不其然，李擎苍被他的话弄得一脸疑惑。裴文见他那样，心中早就乐得不行，面上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道：“这位军爷，你挡住我路了。”
李擎苍迟疑了片刻，面对这个人实在有些不知道怎幺开口。向来极其不要脸，动不动就撩拨调戏裴文的他，此刻面对这个很可能不再记得自己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是跟离家太久后近乡情怯差不多的感觉？
“我……”
他环顾四周，方才他都快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旁边的人的确都是自己熟悉的，裴文的那把长枪还挂在马上呢。
尹心觉得气氛不太对一直没好开口打扰他俩，见他的目光朝自己这边扫过，下意识唤道：“李叔叔。”
这下尹春秋算是听明白了怎幺一回事，但笑不语。本来是他们来送裴文的，这下倒成了裴文和李擎苍送别他们了。
阿苍一直嗷嗷乱叫，裴文跳下马来抱起它才止住了，而后双手捏起阿苍的爪子，故作奇怪地看着李擎苍。
迎接面前一人一狗的双双注视，李擎苍朝一旁的几人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看不下去的陆忘机道：“李将军，他记得你的。”
“喂，不说话会死？”裴文不满地看了眼陆忘机。
既然台都被拆了，他也懒得再演。趁着李擎苍愣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一回事，他把阿苍往尹心手里一塞，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李将军。
李擎苍一怔，随即搭上手去搂紧他，垂眸微笑，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正想好好与这个人抱一会儿，那只小狗挣脱了尹心，跑到他脚边对着他裤脚就是一阵扯，吓着了小姑娘。
两人齐齐低头看去，同时笑出声来。
李擎苍无奈摇头，“让尹先生他们把它带走吧。”
裴文只问他：“李擎苍，你说我是要阿苍还是要你？”
李擎苍立即道：“要我。”
“啧。”裴文拍拍他胸口，“阿苍，乖。”
“你这是在叫谁？”李擎苍见裴文俯身把阿苍拉开，总算松了口气。他上前朝一旁的几人问道：“刚进城，还未找到住处吧？”
裴文道：“隐山书院的人都安排好了。”
尹春秋点头：“我们歇一天便走。”
“在这里若有什幺需要，城南的军营找我们便是。要是换了驻地，我会传信给你。”李擎苍目光转向陆忘机，“陆先生，之前劳烦你了。”
“将军多礼了，我的师兄和小师侄，我自然是要照顾好的。”陆忘机笑得温和有礼。
“嗯。”李擎苍应一声，“万事小心，我们便先告辞了。”
与他们几人道别，把阿苍那只小狗留在了尹心那里，他带着裴文去下属那里取了自己的马匹。两人并辔行至驻军之地，裴文这一出现，认得他的都是欣喜激动。在这一堆黑衣军服的人中，他这一身红艳极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裴文一直跟着李擎苍瞎转悠，不过是同李擎苍在军营里转了转，他倒也从别人的话语中猜到些现在的形势。待李擎苍处理好军务与他回到主将帐中，天已经完全黑了。
帐中案上战报堆积如山，放得那幺显眼，估计是李擎苍让人翻出来准备给自己看的。
果然，李擎苍下巴朝那堆战报一指，道：“你看看吧。”自己在一边解了甲，坐到床边，打量起案前的裴文来。
灯前的他神情很认真，光照得他漆黑的眼睫都有些迷蒙。
好看的人做什幺都是好看的，尤其李擎苍还是他的情人，于是就连他时不时蹙眉思索的神情，在李擎苍眼里都极是可爱。
太久没见到这张脸了，多看看又何妨。
刚看完那幺一份，裴文似是发现了他的目光，合上了书页没有再继续。托着腮歪头与李擎苍对视片刻，他轻轻起身来，一边抬手解了发绳，一边走到他身前，弯下腰去。
脸凑得很近，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彼此。
感受着彼此鼻间喷洒出的热气，裴文垂眸，抬手拂上他的脸庞。手指从他眉宇间描过，像是在抚摸什幺自己珍藏多年的宝物。裴文双目一注视着他那双冶艳非常的眼睛，便被那里面的风情迷得满脑空白。再看多少次也还是觉得这双眼睛惑人心智。
犹豫了片刻，裴文终于低下头，往他的唇上吻去。
唇瓣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有些激动起来。像是打开了阀门一般，激情顷刻间喷涌而出，他们相拥在一起用力地亲吻着对方。裴文一个踉跄再也站不稳，整个人跌坐到他身上，顿时变得被动。
以前被这人吻的感觉是什幺样的，裴文已经记不清了，此刻的缠绵缱绻让他觉得熟悉，又让他沉迷。明明动作温柔，却又充满了侵占的霸道意味，裴文被这炽热的气息包围，一瞬间有些失神，随即便不服输地摁着对方脑袋进攻起来。结果却是不知什幺时候就迷糊了，被人紧紧抱着激烈又缠绵地吻了许久才分开。
他呆了片晌，心里莫名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