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地狱,似乎只有黑色的雾和红色的血,还有,就是他。
寂寞的后面是思念,他不知道自己在思念什么。他只是极度的渴望一个人,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
那天,他听到一个声音,召唤着他,让他去毁灭和杀戮。
他答应了。因为他想要去见一个人。
在离开的一瞬间,仿佛天道在他心口悄声细语,他知道,他是魔君。不是他离开地狱,而是他带地狱离开。
那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在朦胧的水汽之中,看不清容颜,看不清形貌。可他知道,走到那人身边去,他就不再是一个人,寂寞和思念都有了依托。
月长空伸手抚摸云梦泽的脸颊,他始终以为,这不过是个凡人,是他想要抓在手心,就无法逃出他手心的所有物。
可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迷茫,不是担心会失去云梦泽,而是不知道,云梦泽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在生死间,一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将云梦泽拉入幻境,他下意识的追随而入。却也瞬间掌控了幻境,凡人的东西,不过是些玩物。
这玩物看起来很有趣,他一时兴起,幻化出一方秘境,与云梦泽玩耍。
在那方秘境之中,他也成了个有姓名起源的凡人,有父有母。虽然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不过是为了让云梦泽带他离开,但确实蛮有趣的事情。
如果最后云梦泽没有一直纠结他是不是月长空,那就更有趣了。
他不明白,月长空三个字,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原本以为只是云梦泽喜欢的昵称,然后才发现,那是云梦泽喜欢的人。
他觉得愤怒,可那个人已经死去,他不能将这个人杀死,只能毁了那个人留在这世间的东西。
可是面对天衍道宗的一切,他居然无法立刻动手,反而是云梦泽突然发疯,拆毁了那栋辉煌的建筑和那座青翠的竹屋。
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不适,就像在幻境之中,与父母分别的时候,那种古怪的感觉。
月长空猛得站起来,离开房间。
云梦泽昏昏沉沉的,多少年没有这种伤重的感觉。
一剑摧毁天衍道宗的主楼,对他来说还是太艰难。没有被直接反噬敖干心血,已经算是这么多年苦心修炼的成果。
然而哪怕知道会遭到如此反噬,云梦泽还是要做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他就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魔君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他的思念,才会化成月长空的样子。
他其实不应该怀疑,魔君能使出天道剑法,本身就证明了魔君便是月长空。
可是月长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失踪,为什么成魔,为什么忘记过去,一切都让他太过费解,才不停地想要寻求证明。
终究,他证实了。
他摧毁天衍道宗主楼,一方面是怕月长空动手会伤及天衍道宗弟子,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月长空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毁掉天衍道宗。
月长空没有让他失望,在他动手之后,月长空没有继续摧毁。甚至在自己毁掉竹屋的时候,月长空动摇了,他能感觉到,月长空周身的魔气在颤抖。
云梦泽的意识渐渐恢复,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感觉到一丝令人厌恶的魔气,萦绕在身边。
他虽然灵力耗尽,但身体里还有水灵小鱼。他于是跟小鱼五感共享,投过小鱼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一个魔修站在他床上,正将手伸向他的脸。
那魔修云梦泽认得,正式昨日来通传消息,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那个。不知道他如何进入房间,又想要对自己如何。
云梦泽收回小鱼,运转灵力,猛得睁开眼,风刃环绕周身卷起,将摸向自己的手指搅碎。
血花四ji-an,却都被云梦泽的风刃挡住,半滴都没有沾到云梦泽的身体。
魔修哀嚎一声,捂住自己的手,浓黑的魔气将他的手包裹,竟然迅速止住了血流。
云梦泽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站在床前,讥诮的看着那魔修,“特地闯到这里来找死,真是新鲜。”
魔修看着云梦泽,露出让人作呕的猥琐笑容,“你别嚣张,如今魔君在外迎战仙道,已经是强弩之末。等魔君死了,你还不是粘板上鱼r_ou_,忍凭我们尝新鲜。”
云梦泽微微挑眉,颇为惊讶的说,“我给你这样的错觉么?”
话音刚落,一柄寒冰长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魔修头顶。
那魔修修为不低,很快察觉躲闪,然而天道无常不容任何违逆,不到百招便被云梦泽斩与剑下。且被寒冰冻伤,连点遗言都没能留。
解决掉魔修,云梦泽略略站了片刻,平复体内翻涌的灵力。他到底还受着伤,若是全盛时期,又何须百招来对付一个小小魔修。
此时的月长空正在零落城外,迎战余峰、列缺和窦娘。
这三人虽然使用的武器不同,修习的功法不同,但幼年都是以天道九式启蒙,动作间难免有些月长空熟悉的样子。
月长空本来可以轻易抓住这三人的空隙,将三人毙与剑下。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下杀手,反而将缠斗无休无止的延续。
距离百仙谱众人攻打零落城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百仙谱众人和零落城魔修皆伤亡惨重。
可以说,自百仙谱创立至今,从未有一次讨魔之征如此惨烈。竟像战争一样,仙道和魔道集结冲锋,战作一团。
余同辉躲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