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颤颤巍巍的睁开浑浊的双眼,他的身上布满了死亡的腐朽味道,宽阔的骨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像是一个骷髅架子,看上去恐怖又可怜。
他费劲了全身力气才伸出右手,摇摇晃晃的指向林月童,不甚清明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他缓缓张开口却已经说不出流利的话语,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林月童听着十分心酸。
“月童,过来,让爸爸看看你吧。”林镜知道林月童是林父心中最放不下的人,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在知道长辈们的故事后他心中不是没有怨恨过,可是他从小是在林家长大,林父尽心尽力的培养他,所以林镜心中才觉得复杂。
林月童慢慢挪到床边,林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林月童被吓了一跳,林父抓他的手没有多大的力气,他虚弱不堪,只要林月童轻轻挣扎就能脱离,但是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弃了。
林父的眼角流下泪来,他气若游丝,扯了扯林月童的手,在林镜的注视下微微弯腰,将耳朵凑仔来林父的嘴边。
“对不起...”林父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不知道是在对林月童说,还是对他那死去的母亲。
林镜别过头去眼眶有些红,林父能坚持到现在全凭这一口气吊着,见过林月童后不知道他还有几天好活,林月童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迷茫。
林家旁系的子孙们在客厅里或坐或立,焦急的等待着,林月童和林镜已经进去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没出来,林父一直强撑着没咽下这口气就是因为林镜说有了林月童的消息,这一次心愿终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
林岳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着这群人坐立难安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们着急有个什么用,这小孩一看就知道是我爸的种,不该你们惦记的就别惦记了。”
没有人说话,但是谁都知道林岳说的是事实,一旦林父承认了林月童是他孩子的事实,这笔钱就真的轮不到他们了。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林镜带着林月童从房间里出来,林镜站在高位,林月童跟在他的身边,兄弟二人的视线缓缓扫过客厅里或坐或站的这些亲戚们,林镜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道:“爸爸已经承认了月童的身份,以后他就是林家的小少爷。”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表态,林岳从沙发上站起来鼓了鼓掌,看着他们道:“好事一件,大家不鼓掌吗?”这才有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心不甘情不愿,林月童都看在了眼里,左右他也不在乎。
林镜也没想着要林月童和家里这群虚伪的亲戚打交道,他叫着林岳,三人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林岳虽然是大哥但是性子吊儿郎当,林月童偷偷看他,他就对着林月童笑,结果被林镜瞪了一眼。
林月童就这样在林宅住了下来,林镜还要管理公司的事情不可能天天住在家里,但是有林岳在,其他人也不敢找林月童的麻烦,林月童自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其他人来找他他直接无视,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却省了很多事。
见过林月童后林父忽然有了j-i,ng神,懂的人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意,林父强撑着身体改了遗嘱,将留下来的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林月童,其他人虽有怨言但是改遗嘱之事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他们不敢多说。
改完遗嘱之后没多久林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离开人世,风光的葬礼,彻夜不眠的哭嚎,林月童跟着林镜和林岳守孝,夏汀也特意空出了一天时间来陪伴他。
久未见面的两人相见如同干柴烈火,可是到底也没做到最后一步,林月童埋在夏汀的胸口呜呜的哭着,林父死后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他冷血,但是他就是不想哭。
直到夏汀来了,他就像林月童身体里的一个开关,让他的情绪瞬间倾泻,林月童难过又恨,这些复杂情绪混合在一起最终化做了泪水,夏汀抱着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无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