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不肯走,不停挣扎着向相反的方向用力,唐俞韬情急之下只好不由分说地背起他快步奔跑起来。
三三的叫喊声渐渐嘶哑,他带着哭腔央求着说:“唐老师,求求你了,让我回去,我不能扔下他,我求你了...”
唐俞韬又哪里会甘心扔下陈云旗,可向来只喊他大名的陈云旗最后那一声“韬哥”让他清楚地明白,此时最重要的是保证三三、李辉和自己的安全,是尽快离开这里找到救援。他喘着粗气边跑边劝解道:“三三,你听话,不要再喊了,再喊我们谁也跑不了。我不会丢下他的,你让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阿各彝兹村不大,唐俞韬背着三三跟李辉埋着头没命地跑,很快就跑出了村子。听了唐俞韬的话三三懂事地不再叫喊,心急如焚的他咬破了嘴唇,趁着唐俞韬对自己放松了戒备,找准机会猛地一挣脱,带着唐俞韬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没作半秒停留,他爬起来就往回跑,边跑边回头喊道:“唐老师!你们快走!我会彝语!我去跟他们沟通!我跟小旗哥等你们!”
唐俞韬和李辉追赶不及,气得拍着大腿喊道:“三三!!别去啊!!三三!!”
三三已经跑得没了人影。
一个接一个的突发状况让唐俞韬脑袋都要炸了,他不敢再多耽误一秒,只得爬起来对李辉说:“快打电话!给所有的人!北他妈的是哪?!快走!快!!”
昏暗的柴房里,陈云旗被反绑着双手靠坐在角落。他觉得自己的右手臂也许骨折了,稍稍一动就疼得钻心。舌尖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冷眼注视着屋内一众焦灼不安的人,看着为首的村长用他听不懂的彝语朝旁人左右吩咐着,猜他应该是在安排人追赶和准备转移柴房里的“货物”。
身旁还有三个同样被绑着的男女,嘴巴都被胶带封住了。他们东倒西歪地靠在墙边,睁大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不住地打颤。陈云旗看到其中一个身着黑衣裙的女人胸前戴着一串银饰,边缘明显缺损了一块,立刻想起他们来时捡到的银片,应该就是她在被绑来的路上掉的。
因为语言不通无法沟通,所有人都没有试图审问陈云旗。原形毕露的村长也收起了先前伪善的面目,坐在一张木凳上狠狠地吸着烟,用恨不能生吞了陈云旗的眼神盯着他看。
一伙人举着油灯打着手电筒进进出出,刚刚经过一番搏斗的陈云旗无暇去判断他们在做什么,只觉得十分疲惫,可一阖上眼,满脑子就都是三三。想到他分别前在墙外撕心裂肺的呼唤,想到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他该是多么的慌乱和无助,陈云旗的心都要碎了。他再一次后悔起不该带三三来,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在打斗中咬紧了牙关,任凭对方对自己拳脚棍木奉相加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为的就让三三可以安心离开。此刻他只祈求三三几人能顺利脱身,尽快到达安全的地方寻求帮助。
他暗自思忖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有人进了屋,指着他对村长说话。村长脸色稍变,点了点头,那人便转身出去带回一个人。昏暗的光线下,陈云旗探身眯起眼仔细一瞧,瞬间心头一寒,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四肢仿佛失力一般,整个人朝后重重靠坐了回去。
那人领进来的是三三。
三三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陈云旗,而是十分冷静地与村长交涉起来。村长的表情随着三三的话语不停在犹豫和诧异中变换,渐渐的他露出一脸疑虑,继而眉头紧锁考虑了很久,最终甩下一句话后带人离开了。
随着铁锁“咔啦”一声锁上,三三朝陈云旗飞奔着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强忍着泪水嘶哑地低声呼唤起来。
“哥...哥你还好吗?哥你怎么了啊...你为什么要推走我...你好狠心...我再也不理你了...”
三三一边上上下下检查着陈云旗的伤势,一边难过地啜泣。他发现只要一碰陈云旗的胳膊他就会疼得直吸气,便赶紧解开了绳子,轻轻按揉着他被勒得紫红的手腕,心疼地抱怨着:“又受伤了...又受伤...说话不算数...回去我就把口琴扔了,我不去上学了,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我以后每天睡觉都锁门...”
陈云旗原本也不舍得责备三三为何又跑回来自投罗网,白费他一番忍辱负重。看着他因为跑得太快被汗水浸s-hi的鬓角,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嗔怪,他更是觉得那一顿打挨得值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为了自己这般奋不顾身这般颠三倒四,夫复何求,还要什么理智,分什么轻重呢?
碍于旁边还有人在,他将万般怜爱隐忍于心,只低眉顺眼地低声哄道:“好好好,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生气,不生气啊。我错了,我什么都错了,哪哪都错了,等回到家我听凭处置。”
眼下的处境不宜再过多费心伤神,陈云旗尽力让三三平复了情绪,扶起其他被绑的三人,替他们解开了绳子。陈云旗只有一只手臂能活动,他一边帮忙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宝…三…?你怎么回来的?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三三心疼过后又对他正来气,垂眸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我骗他们说唐老师和李老师手上有照片,我还把唐老师和李老师逃跑的方向告诉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