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寓,很不巧的,便瞧见五楼那个霉女迎面过来,想避已经来不及。
霉女看看她,微微点个头。她也点个头,匆匆擦身过去,没有寒喧的意思。
“啊”霉女似乎想说什么,讶呼一声。
不,不要为了她自己好,最好不要跟她说话、不要跟她接近
她装作没听到,脚步更急了,走得更快。
除了四楼那个桃花烦人一点,住在这公寓最大的好处,是大家互不往来,谁也不认识谁,就像偶尔打了照面,也是各走各的,互不寒喧噜苏。
这样最好了。跟她来往没有好处的
快十点了,一些商店都快关门,有些已经在收拾放在走道上的东西进店里。
她拐进一家卖各种综合货品的商店,直接走到营养品与药品区。店内只有两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化妆品柜那边挑挑选选。她又环视一眼,确定左右都没有人,很快的拿了几瓶胃散、几包胃乳及维他命。
收银员没什么表情,连客套职业性的寒喧都懒。她默默付钱,目光随便无意的一扫,冷不防一个挺拔高大的黑影跳进她视线里。
神经警觉起来。
感觉很不对。这种店多半是一些青少男女才会来,很少有男人会出现在这种店里,尤其那男人的打扮穿着,就像华尔街上那些商业精英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店里
她不禁抿紧唇,身体紧绷起来。
不会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那些人了,不会是那些人的
会不会是她多心
她若无其事,也不看那男人,拿了找回的钱及东西转身就走,走得很快,但不显焦急或匆忙慌张。
街道有点暗,她立刻闪身到暗处躲起来。
那男的很快就出来。但他显得很从容,并没有东张西望,或追赶什么,只是很平常的走到路口,甚至有点心不在焉似。
躲在暗处的她看得很清楚,那下意识抓紧装着胃散的塑胶袋的手松放了一些。但她没有动,像贼一样蛰伏着,等着那男的离开。
她看着、等着。那男的走下马路,似乎要走向停在路边的某辆车子,却又停下来,接了手机,讲起电话。
她还是没动,耐心等着、蛰伏着。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司机像酒醉驾车似,高速失控地由后朝那男的冲去。
她猛地屏住气。那男的讲着电话,边往前移动,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小心”她跳出去,大叫一声。
那男的猛一回头,强光伴着高速的声响朝他撞去,他侧身一扑,狼狈的在地上翻滚。
那车子没有稍停,也不管是否撞到人,横冲直撞扬长而去。
那男的已经站起来,敏捷地退到人行道,朝她望去。她不等他开口,立刻转身,匆匆走开。
那张脸她在哪里见过
一路没停,一口气跑回公寓,她才呼出胸口憋着的气息,竟出了一额冷汗。
“啊你”气息刚定,很不巧的,五楼那个霉女竟从楼梯上下来,身边还跟了一个男人。
她头一低,急急上楼,很快锁了门,没听到跟在霉女身旁的赵俊杰哼气说:
“这女的简直像在逃难,像什么妖魔鬼怪在追她似啧,你们这公寓,全是些怪胎。”
难得霉女没有翻白眼,说:“我只是想跟她说有人在打听她而已不过,算了,反正也没我的事。”
“本来就没你的事。走吧”赵俊杰大手拖住她,没兴趣知道这公寓怪胎的事。
不是他偏见,住在这公寓里的这些人,简直全是些怪胎,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这些人跟别人的应对进退就像老子说的,老死不相往来;偶尔不小心碰到,要不怕对方得了瘟疫似,要不就乱没节操,阿猫阿狗见了都勾了好。他想教化霉女,都很难教化得来。
霉女瞪瞪他,一脸算了。
那张脸有点面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点像是他她很多年没看过他,其实不怎么记得他的长相。那时她还小,他不常在长岛那个大屋子里,她很少看到他,从不曾近距离跟他面对面过。一直到她离开,她只看过他那么一两次,印象太模糊,不很确切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只听过那讨厌的艾咪说,他有点冷酷,不像先生那样笑mī_mī,且跟太太不合,所以不爱到那大屋去。
那个时候她几岁八岁吧他很大了,到大屋去,艾咪说他在上大学,有名望的大学,一年花的钱够他们那些下人吃半辈子。但先生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大屋里找不到比他更有出息的人让先生很有面子,以他为荣。
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他不会认识她的。再说,像她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会惊动到他,他不是处理他们这种小角色层次的人物。
所以不可能会是他。一定是她太敏感、太过多心了
门铃忽然响起来。她吓一跳,差点跳起来。
大门没有窥视孔可以窥知按铃或敲门的人,每每应门都是种赌博。除了房东旺伯、旺婶,没有人会按她的门铃,但她犹豫着,她早早交了房租,应该不会是旺伯
“砰砰”没人应,门外那人大力敲起门来,跟着猛烈拍打着门,夹杂尖细高声呼喊的声音。
那声音
“妮妮”她猛地打开门。在酒店当公主的妮妮,顶着五颜六色、浓厚的一层白泥似的妆,冲她吊一下眼,自在随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没想到你住在这种地方连个沙发都没有,跟空屋似。”妮妮四处打量,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