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看那些火铳手的眼神,发的敬畏起来,对那传说中的郝大人更是多了几分神秘。
“汉人有一种说法,说是天上有一种神仙叫做武曲星,相当于咱们的貉龙君下了凡间,这郝大人便是貉龙不,是武曲星下凡,郝大人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看到了吗便是这山上的树都是有灵性的,郝大人烧一刀黄纸,树精们便为郝大人擂鼓助威了。”
“听说前几日鏖战的时候,这些叛军眼看就要攻上城楼来,紧接着雷声大作,闪电交鸣,那响雷连绵不绝,竟是持续了小半时辰,于是叛军鬼哭神嚎,鼠窜狼奔”
面对他们难以理解的事,山民们更喜欢用一种带着玄幻特点的理论来解释,他们深信这些东西,因而各种神怪的事不断地补充,不断地丰富,竟也是有模有样。
等他们到了谅山关,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看到关内关外到处都是尸首,尤其是那旷野之上,血流成河,伏尸十里之长。
山民们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惨状,一个个变得面无人色,扛着肩上的锄头和铲子都有些握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有人来与他们联络,正是那吴雄,吴雄显得容光焕发,就仿佛刚刚娶了媳妇,神气活现,他其实一直都在拿郝大人和刘健做对比,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心理活动,最后对比出来的结论就是,郝大人比刘健好,跟着郝大人,与有荣焉,走在外头也更威风。
而现在,他觉得刘健在郝大人面前,委实没有比对的必要了,因为和郝大人相比,那刘健简直狗屎不如,什么狗大户,不过是个j商郝大人这才是真正做得偌大的事业,刘健最多也只在谅山这种小地方逞威,咱们郝大人,那可是走在哪儿都是人见人怕。
最重要的是,吴雄感觉自己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尤其是这些山民,从前对他只是表面上的顺从,现在简直就将他当作了天上的神使,拿自己当山里的大巫一样敬畏着。
“咳咳,我把事儿分派一下,你们是九沟寨的喏,到那儿挖坑,离着关隘远一些,坑要挖深一些,至少也得一丈,挖个五十步见方就成。还有,不要污了人家的身子,我晓得你们有偷偷摸摸的习惯,你们不要狡辩,路上见了尸骸,谁不想摸摸他的口袋,甚至还有丧天良的连人家衣衫都趴了去,虽说来时光溜溜,去时也是光溜溜的去,可这事儿终究是忌讳,没必要惹这晦气,就算积阴德吧,虽是叛军,可也没必要让人家死了还遭人糟蹋,嗯,就这么着吧,半个时辰后会有人送茶点来,还有,来帮衬的,事做完了,每人领三斤米,三两盐,对了,那儿还有不少腌猪肉,要不要提几斤回去”
几个壮汉子正要作呕,连忙摇头道:“罢了,罢了,腌猪肉就不要了。”
吴雄笑了,道:“想不到你们竟还晓得避讳,好罢,那就另外赏你们几块布,快去,去吧。”
这一伙山民领了任务,欢快地去了。
吴雄背着手,宛如得胜的大将军,显得得意洋洋,在这关楼上上上下下的,见了又有山民来,自然迎上去分派。
他的得意劲还没过去,便有人来传话,道:“郝大人请吴总管去。”
郝风楼自然没有任命吴雄为总管,不过这谅山上上下下的人都这般的称呼,吴雄也是默认,一听到郝大人有请,他立即收敛了那得瑟劲头,连忙哈腰道:“我这便去,这便去。”
急急忙忙地赶到郝风楼的住处,郝风楼带着几分酒意,才刚陪朱棣喝了两口酒回来,靴子已经脱下,显然是准备睡了。
吴雄直勾勾地看着这面如冠玉的郝大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时候叫他来做什么莫非他突然想到其实自己生得也颇为威猛,又据闻京师里的大人物往往有些别样的癖好,莫不是
于是吴总管有些呆住了,他在琢磨,假若郝大人要动强,自己是该叫呢,还是不该叫呢大抵上他还是倾向于后者,男子汉大丈夫,胯下之辱算什么,前途要紧啊。
郝风楼喝了口热茶,脸上的晕红散去一些,随即道:“清理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吴雄顿时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忙道:“回大人的话,都妥当了,山民们争先恐后,听说大人需要人帮衬,来了不少,只怕明日清早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郝风楼道:“做得好,你办事倒是颇为妥当,很好,是了,这侯府也算是建起来了,我已保举你为禄州侯府长史,虽然是个屁大的官,可好歹也是个官身,你好生用命,将来还有抬举。”
吴雄一听,顿时惊愕,随即满怀欢喜。
这长史在大明朝是一种特殊的官职,其实按照这官职的本意,相当于秘书和幕僚,不过到了后来,却渐渐演化为一些王府和封侯的属官,总管府内事务。
这官实在是小,尤其是侯府的长史,就芝麻绿豆般大,不过是个九品,相当于弼马温,可是对吴雄来说,却是极大的惊喜,他什么都没有说,眼中已经流出泪来,滔滔大哭道:“大人恩典,小人肝脑涂地也不敢相忘啊。大人大人你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大人让小人给你锤锤脚吧,你的脚丫子脏了,小人给你洗洗”
这家伙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认为自己得了好处,要感激的时候便忍不住用最原始的手段。
倒是把郝风楼骇了一跳,身子往后一倒,叫道:“你不要过来。”结果重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