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白色月似乎变成了红色的,好像是沸腾的鲜血。
四处涌来的黑衣人们无一例外,左肩的赤虎栩栩如生,彷佛眨眼间就要将人生吞活剥,刺目的红犹如是燃烧的鬼火。
“快!追!他们有可能是乱-党……”
“太子爷说了,抓到十三王,重重有赏……”
两人一马,孤注一掷地向着城外的方向奔去,不断有密密麻麻的飞箭来。
朵澜被紧紧地护在不嗔怀中,身子颠得生疼,那缭乱的呼喊她听见了,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是当朝太子,欲诛杀皇弟,以求巩固东之位。
可是,既是太子,又何必惹火上身,传言皇帝极宠第五鹤,可太子并无过错,废储不过是朝堂下民间里的传闻罢了。
不断有体落在脸上,不知是雨还是血,朵澜的脸上不断被湿漉漉的东西所黏附。
来不及恶心厌恶,她只能听见那减弱的呼喊和呼呼的风声,偶尔夹杂着箭羽划破空气的“嗡嗡”声,为生存的悲凉与渴望涌上心尖儿。
身后是破空的箭鸣和喊杀之声,似乎也有达达奔腾的马蹄声,有人在不断接近。
不嗔汗湿了一张白净的脸,不停地挥剑砍杀,只是敌众我寡,那虎卫军犹如濒临死亡的溺者,生生要拖他二人陪死殉葬一般。
“拉紧缰绳!我解决掉后面那些!”
不嗔夹紧马腹,狠拍了一下马背,那黑马吃痛,却彷佛通晓人,四蹄几乎腾空,奔跑得又急又稳。
“啊……我……”
朵澜大惊,身上一凉,只觉得不嗔似乎离自己远了不少,猛回头,见他还在身后,脸色凝重,双眸燃了火一般。
她狠狠地鞭策着身下的马儿,双腿用力夹紧,努力固定身体,尽可能地趴低上身。
雨渐渐大起来,湿冷的雨丝裹挟着浓稠的鲜血,身后不断传来有人落马的声音和断续的哀嚎之声,而不嗔的*,也逐渐重了起来。
“坚持住,一直往东就能到盘龙观……”
雷霆怒吼,山雨已来。
这世间可有奇迹么?
卷二初绽055
若这天地只有她与他,是不是唯有一场激爱曾真实存在?
身后传来不嗔的一声闷哼,声音极低,与这雨夜的嘶喊与雷啸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可朵澜听得真切。
她别无选择,无法回身去查看他是否受伤,伤得重不重,只能奋力策马奔驰,黑马已经濒于体能极限,“噗噗”地喷着气,马嚼子处一片白沫儿。
当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降临时,她惊觉,身后居然已经再没有了任何声息。
滔天的喊杀声,刀刃相撞的脆响,马蹄踏过土地的声音,全都消失殆尽……
朵澜狠狠地勒紧了缰绳,刚要停下马,身后的人已经重重倒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黑马一声长鸣,颇通人地缓缓弯下前腿,跪下,两个人几乎就要翻滚着跌下来,不死也残。
“不嗔,不嗔……”
他肩头陷着一支翎羽长箭,箭头已经深深扎入皮之中,伤口处泛着鲜红的血,随着她抬起他的动作,而挣裂伤处,血涌得更急。
原本白皙的脸,此刻透着青的惨白,不嗔双眼紧闭。
朵澜不敢再动他,慌乱地打量四周,他们穿过了大片的旷野,然而方向并没有错,离这里不远,应该就是盘龙观。
远处苍茫天地,远远望去,像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她重新低下头,再次唤着他的名儿,不觉间嗓音已含了哭意。
黑马保持着跪立的姿势,马首晃了晃,伸出有些粝的舌不断舔着朵澜的脸儿,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落了泪。
“不嗔……”
她心里一紧,许久都未滑落眼眶的热流仿若决堤,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无力将她瞬间击垮。
唇上一痛,泪眼婆娑之际,她睁开眼,面前是一张虽然惨白,却风姿俊秀的脸。
辗转了好一会儿,任凭愈发滂沱的雨浇在两人身上,直到借着月色看见她唇已红肿,不嗔才移开脸,叹道:“我还没死,哭什么。起来,我带你去避一避。”
说罢,从树下的草丛里,出一小段树枝,含在口中,一闷声,将那箭硬生生拽了出来。
血喷了一下,不嗔连忙控止血,这一手他之前在义庄用过,算是驾轻就熟,只是一身蓝袍,被血污染了一身,前襟与下摆多处撕裂,颇为狼狈。
见他无恙,朵澜破涕为笑,脸上泛着热,自己站起来,握起缰绳,牵过黑马。
“绝影,怎么,有了新人,就把我这个主人给放一边了?”
包扎完毕的不嗔走过来,笑着拍拍那骄傲的马儿,绝影神奇地打了个响鼻儿,前蹄不断踏着,似在催促二人。
不嗔将背后的长剑抽出,在前方披荆斩棘,这一处地势不高,不过杂草丛生,因着大雨,脚下十分泥泞。
朵澜牵着绝影,踏着不嗔的足迹稳稳地跟在后面,两人的脚印重叠,蜿蜒向前。
“好绝影,方才多亏你神勇。”
朵澜回首,轻柔地抚着绝影脖颈上的黑色鬃毛,这马脚力神速,尤其在箭雨中毫无惧色,奔袭时并不颠簸。
绝影昂着头,哼了几声,饶是畜生,也喜那溢美之词。
“传说三国枭雄,曹*的坐骑,便名为绝影,以来彰奖它速度飞快,连影子都追不上。”
不嗔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