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快的玉蛮以为是容祁的人来了,但很快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不对,那不是匈奴士兵的铠甲,旗帜也不是匈奴的旗帜,暗红色的铠甲被初生的太阳照得反光,反而越发显得生动明艳,一行约四五十人,人数并不算多,他们指着狼烟的方向,用乌孙语对话:“在那里,派人通知增援,这回说不准我们能抓回一条大鱼。”
乌孙士兵模样打扮的数十人从远处很快就到了跟前,玉蛮愣愣地站在那,差点就被马蹄踹翻了跟头,幸好领头的骑马人及时勒住了缰绳,马蹄悬空在玉蛮头顶打了个晃便后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哪来的流民,不要命了!滚滚滚!”说着,那位惊了好大一出冷汗的领头人抡起马鞭就要朝玉蛮抽去,吓得玉蛮赶紧用手抵挡在头顶。
“住手!”一声低喝从后方传来,伴随着渐近的马蹄声。
不只这些士兵们听到了声音便面色异常彩,有欣喜的,有肃然的,有惶恐的,就连玉蛮听到了这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彩。
还没挥下的鞭子也因这一声低喝气蔫蔫地垂在了上头,就像小狗耷拉下来的尾巴。
士兵们纷纷驾马往两侧退开了一条道,只见一道气宇轩昂的笔直身影正高坐在黑头大马上,背挺得颇直,气势十分潇洒俊朗,就连身下那匹马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不是迦昱靡是谁?
“迦昱!迦昱!”玉蛮欣喜地大呼了起来,又一次莽莽撞撞不要命地冲到了黑头大马前头,毕竟是在狼群里沾染过的人,玉蛮身上带着些狼气,此刻又这么没头没脑地冲上来,让黑头大马这等威风的畜牲都不免感到受威胁,嘶叫着开始要暴动。
被迦昱靡一拍脑袋,这批黑头大马才惊醒自己可是战马,这方故作优雅地抬起了漂亮的脖子,任鬃毛飞扬。
“迦昱迦昱!是我啊,玉蛮!”玉蛮似与老友阔别重逢,激动得不得了,可她心中激动,是因为竟然能看到迦昱如此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这么威风凛凛。要知道,大家都在传迦昱中了墨折那一枚淬了毒的利箭之后要死了,可是他没死啊,还活生生的,而且看起来潇洒极了!
迦昱靡亦是惊讶不已,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玉蛮,但他看到玉蛮也是欣喜地。
玉蛮高兴坏了,一见到迦昱靡就急忙问到:“迦昱迦昱,你是不是来找银翘的,你们找到她了对吗?银翘好吗?”
玉蛮问及银翘,迦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复又笑道:“银翘很好,只是吃了些小苦头,你不用担心她。我来这是因为那个东西。”
迦昱靡所指之处正是玉蛮放狼烟的方向,玉蛮不解,她放狼烟明明是想提醒堪言他们容祁的位置,可为什么反倒把迦昱他们给引来了。
见玉蛮满脸困惑,迦昱靡解释道:“我们的探子传来消息,匈奴容祁下落不明,恐怕是被这些日子的大漠异像所累。果不其然,不少匈奴人频繁出现在大漠各处,想必正是在寻其人。我们见到那狼烟,或许正是匈奴容祁给他们的信号,那人说不定就在那里。”
玉蛮面色一变,迦昱靡心念一紧,问道:“怎么了,刚才那马可是伤着你了?”转而又对方才领头的那位士兵道:“克尔木,你的马不听使唤,依我看还是……”
“不是,是我是我!”玉蛮回过神来,急忙扯着迦昱的袖子,眼中因撒谎而闪烁不定:“那狼烟是我燃的,我……他们把我关了起来,但是我趁乱逃跑了,可是遇上了风暴,后来还下大雨了,我知道这里是匈奴和乌孙的疆界,只要我放狼烟,迦昱说不定就能看到,就来救我了,瞧,你真的来了!被困在那里的可只有我一个人,哪有什么匈奴容祁,如果他真的和我一样那么倒霉啊,哼哼,那我早对敌人的首领不客气了!”
“玉蛮……”迦昱恍然大悟,:“是你放的啊……”
那些原本兴奋的乌孙士兵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脸上写满了失望。
“原来你这么有心,心心念念着我。”迦昱高高翘起唇角,故意把脸凑近了玉蛮,似笑非笑,暧昧的气息喷洒在玉蛮脸上,可那双分明看过去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却忽然让玉蛮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锐利感,看得她更加心虚起来。
她没有告诉迦昱容祁就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告诉迦昱,迦昱想要对付的人,她又为什么要撒谎维护他的安全呢?虽说容祁从前帮过她,可她也救了他一回啊,她本不欠他的。就算这回要告诉迦昱实话,让迦昱抓到敌人的首领,心想事成,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啊。迦昱……迦昱就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昱哥哥啊,否则他怎么会说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还记得金色小匕首呢。
玉蛮在发呆,迦昱已经坐在马背上朝玉蛮伸出了一只手,笑吟吟地挑了挑眉。
玉蛮一愣,乖乖地把手交了过去,迦昱手上一用力,另一只手往玉蛮腰间一揽就把她抱上了马背,玉蛮坐在迦昱的双臂之间,背上贴着迦昱的袒,几乎可以嗅到迦昱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容祁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迦昱的味道是张扬的,像太阳的味道,青草的味道。
“坐好了。”迦昱弯下腰,把下巴搭在玉蛮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朝她的颈窝里说话。
玉蛮整个人一绷,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想要躲开,却又不敢乱动,脸蛋也因为紧张而跟着变得红扑扑的:“昱……迦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