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摆到一个礼拜前说,她准得幸福地往他怀里钻,只可惜了。
她生生忍住要掉下来的泪,仰头耻笑般地看他:“我不是心情不好,我认真考虑过,要跟你分手。说实话吧,跟你在一起太累了,有钱人的世界我进不去,也不想进去了。在你身边工作也是一样,你凭什么压榨我?工资才那么点儿,你以为我稀罕?大家谁不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不想遭那个罪了,还得伺候你吃饭,你以为我是你t;妈啊?t;妈也不带t;这么大的巨婴的吧,”她故作好笑地啧啧两声:“当然了,你也别以为我那么伤心了,其实我可乐着呢,反正我就在你手头做事,如今行使一下当你女朋友,哄你开心那么多日子的特权吧,辞职书什么我也不递了,你看着办,从此就两清了吧——哦,对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以不要,谢谢这阵子的关照了,莫先生。”
这番话说得流畅漂亮又讽刺,真到不能再真,席盏盏都快要觉得这是真的了。可是他不松手,完全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反而执着地问:“可是我们相爱……你爱我……”
“很遗憾,”席盏盏觉得自己的心头的血yquot;/gt;都是冰凉的,从t;膛冰凉到了脚底,那碗粥带来的温暖和热度荡然无存,她眨眼笑了笑,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演的,凉薄又轻佻地说:“相爱过,确实,但现在我对你的爱用完了。”
她挣脱了他的桎梏,这是下了猛药的,她自己明白。喉头都是苦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但一想到莫致,和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想到他们从小长大的亲昵,那是她无法比肩的感情,是她没办法t;足的,更是让她所不齿的……他们是亲姐弟啊!
莫远松开了手臂,低声喃喃道:“可是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
席盏盏把那件快要被他拽下的男人外套重新套好,走向一边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林畅,然后柔声说:“咱们走吧,你还要上班呢。”
林畅当然什么都听到了,他不禁看了一眼那个叫做莫远的男人,明明是那样器宇轩昂的男人,相信人前也是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主,偏偏现在是十分的落魄形容。
他没有说下去的话,在场的人都有些恍然。
一个男人,一个像莫远这样的男人,即便从天上摔到地下,总还有那样一份自尊留在心底,他说不出口的,是最后的底限。他几乎要打破底限,但是不会再有人去听。
林畅为席盏盏打了车,一边有些不放心地问她:“你可以吧?”
她点头,不耐地说:“放心啦,回去会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的。”
他气结:“你真是……”
“好了好了,我走了,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啊,掰掰~师傅开车。”她催促道。
车子启动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分明的在后视镜里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脸,席盏盏一惊,差点就要喊停,可师傅一脚油门踩得结结实实,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就嗖一声开出去了。
那张脸,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那张脸,心里都是酸酸的泡泡,弥漫在整个心房,油盐不进。
那张脸,那样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看进心里去,仿佛糅进了心里最深的感情,席盏盏猝然闭紧了自己的眼,好像这样就能不再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