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头领年不过三旬,因几年前在平南昭时立有战功又深得江霆赏识,提拔为御前带刀侍卫,论品级虽不过是三品,却因是御前的红人,即便是朝中的一品大臣亦要给他几分面子。此时被离忧冷冷甩来的一句“滚开”弄得一愣。离忧更不跟他客气,直接便往里头冲。
“公主请留步!”那侍卫一声高喝,众侍卫纷纷拥上前去挡。虽然是贵为公主,但如此冲闯,皇帝若是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侍卫丢了差事是小,送了命可就冤哉。
“公主不可硬闯呀!快回来!”青莲等一众女眼看着公主如此莽撞,她们不及阻挡,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离忧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侍卫来挡,她几掌拍去。那些侍卫虽是人多势众,但又不敢真的与公主动手,更未料到那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公主出手却是又快又狠,几十名侍卫尽被她打得倒地上直哼哼,伤重者更是吐血不止,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墨华殿紧闭的殿门打开,五六个大臣鱼贯而出,看到面前的那一幕登时一惊。一个刚走出门的太监,未弄清情况便怒声喝道:“什么人胆敢……”话音未完,离忧一个纵身落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劈在那个太监脸上,太监脑子一空,晕晕呼呼地转了个大圈。再回神时,离忧人已不见。
墨华殿内,江霆正坐在龙案后翻看奏章,听闻似有脚步声传来,头一抬,看到的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面若菡萏,眉似远山,眼若秋波,分明就是那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面容。只是那熟悉的面容却又生出几分陌生来。同样的眉眼,却不是一惯的温润带愁,反是多了几分灵动英气。
江霆的神情明显愣了一愣,继而又晃若未见,继续翻阅奏竟,语气淡淡地道了句:“三年未见,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难得你还记得她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离忧的语气不不阳,满是讽刺之意。
江霆一目十行,阅完了一份奏折后,略一思忖,提笔在上头书了几行批示,方才漫不经心地道:“朕已追封你母亲为庄敬皇后。”
离忧闻言咯咯地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却无一丝欢喜,“你这算什么?补偿么?人都死了,追封又有何用?间不需要阳间的虚名!”
江霆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然而只一瞬便又恢复成一惯的冷漠。
他果然还是如此,无论说什么都丝毫激不起他的怒意,因为不在乎,所以认为不值得,所以对我如此冷淡么?离忧在心头自嘲地想。
“你来找朕就是为了说这些么?如果说完了就退下吧。如今你已是天篁的公主,再不可如此横冲直撞,失了皇家的礼数。”
“什么狗屁公主,我才不稀罕!”离忧直冲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奏章丢在地上狠狠地踏了一脚,而后怒瞪着江霆质道:“你为什么要杀殷飞和殷风?”
如今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她,然而江霆却依然未动怒。“因为他们私自招募士兵意欲对朕不利,单凭此一条,他们便该死。殷家便该灭门。”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那些人命在他眼中只如蝼蚁一般不足一提。
“你已经当了皇帝,他们的命对你而言微不足道,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
“若存妇人之仁,朕早就死了千百次。”说罢终是心有不忍,又道:“离忧,朕看在你的面上已不再追杀姓殷的那小子。”
“想不到我还有这个面子。”离忧冷笑一声,目光下移正好看到江霆腰间悬挂的宝剑。她的手倏地伸出,“咣当”一声,拔出了剑,剑光冷咧,透着丝丝杀气,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当——”幽然长鸣,却是把好剑。
“此剑随朕征战多年,锋不可挡。你若是喜欢朕就……”话还未说完,离忧手腕一翻,长剑直指向江霆。江霆微微一愣,然而只一瞬间又便恢复如初,唇角噙起一丝冷笑。继而又拿起龙案上的一本奏继续翻阅,却对面前的剑恍若未见。
离忧恨恨地瞪着江霆,“我再问你,你会杀萧夜么?”
“目前不会。”
“那就是说以后会,是么?”
江霆未语,离忧的剑一翻,挑开他手上奏章,而后剑尖贴在他的喉头上,只要稍加一用力,血便会汩汩而出。
“你能不能不杀他?”
江霆摇了摇头,“不能。”萧夜是亡国之君,眼下留着他不过为了暂时安抚人心。
“他已经一无所有,不会再同你争什么,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算我求你,给他一条生路让他去做个普通人,行不行?”
“曾经的一国之君,永远不可能再做回普通人。”
“萧夜在哪里?我要见他。”
江霆再次摇了摇头,抬起头目光幽幽地望着她:“不让你见,你便会杀了你的父亲么?”
离忧沉默着,良久方道:“你若不是我父亲该多好,那样我就能一剑杀了你!”剑一扔,转身向殿外跑去。必竟是父女,纵然话说的如何绝情,她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离忧走出墨华殿,一言不发大步离去。青莲等女看到她脸色不善,只以为是闯殿被皇上责骂,当下也敢多问什么,只是跟着主子身后。离忧一路疾行,走到御花园小径的转角处,忽见前人影一闪,她收步不及,登时与那人撞了个满怀。离忧足下一顿,身形力稳。但那个被她撞到的人却是一声惊呼,仰面向后摔去。离忧看时,却是个衣着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