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可怖的速度在被另外一种力量所吸引,急速的流逝着。倘若把林知孝先前
布置的那道阵势比喻成许入不许出的坚固城池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是城
池压根就是建立在下方的暗流之上,平常看上去毫无异状,可一等到地震来临,
便会直接山崩地裂,整个城池都被沛然的伟力从内部的下方攻破,彻底的塌陷下
去。而原本用作护城的河流也一反职责,铺天盖地的倒灌下来,从坚强的守卫化
作了堵住退路的催命恶鬼。
「可恶。」林梦樱在察觉不妙后,当即作出了判断,这股庞大的力量根本不
是自己所能够对抗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切断与阵型的联系,以免那股肆虐的
混沌邪气彻底的将自己也吞没。女孩努力的试图收拢心神,将分散出去用来控制
法阵的灵觉回拢己身。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啊多米咯多啦……」,与此同时,在恢复听觉的那个
刹那,响彻整个殿堂的低吟便自耳孔传入,如锐矛般贯穿了少女的整个大脑。
在听到声响的瞬间,在甚至无法理解吟唱语句的意思之前,林梦樱感到自己
的整个灵魂已经抢先一步不可自制的战栗起来,自幼修持的纯澈灵魂里莫名地参
杂了本不该有的恐惧、迷茫、孱弱。视力尚未恢复,双眼还是一片蒙蒙的漆黑,
周围满耳都是邪恶秽恶的沙哑吟叫。
林梦樱的心里沉了下去,已经被打开创口的心灵开始波动着不祥的预感,在
触觉和视觉的丧失的情况下,少女一边手中飞快的结印,加速与法阵的脱离,一
边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恐惧,竭力思着破局之路。
语言的本身往往就具备着力量,而在恰当的时机使用正确的语言引发奇迹,
则是修行者们的专属。然而,所谓的奇迹往往都是有代价的,看似寥寥的数言,
往往需要修行者数十年的修持和戒律。有些咒言的发动前提,甚至需要独特的血
脉传承、经历过某些特殊事件的记忆乃至匹配对应法术的神秘献祭。而作为改变
现实的「货币」的灵力更是必不可少。这里的村民没有灵力,林梦樱在进入殿堂
近距离为村人们处理伤口的时候便知道了。而凭空在已经构设好的法阵中让还是
活人的村民妖化,并让短时间妖化的魔物随口发出足以震慑自幼修持十数载的自
己的咒言,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现在,在这个充满着恶堕语言的殿堂里,那些贪婪强壮的浓烈灵气,也绝非
人类所能够模拟的。那么恐怕,此时此刻,在殿堂里还能够站立着的,都不再是
人类了。
「那么,第一步,取回五感并让灵魂和已经受到污染的法阵脱离。第二步,
根据情况确定逃离或者坚守。最后,立即通知叔叔他们前来救援。」短时间里,
少女作出了判断。
随着时间的持续,眼前开始出现了光,最初是朦胧的阴影,如同小娃随手涂
鸦的水墨色人形,接着,黑色的人影开始有了细分的色彩,出现了深黑、浅灰色
的斑驳的分别。而映现在林梦樱眼中的这幅景象,则是让少女的心沉到了谷底。
形势无疑恶劣到了极点,原本脸色蜡黄、朝不虑夕的垂死村民,此时一个个
泛着或血红或幽绿的眼珠,之前看到的两级分化的身躯也变得极具攻击力。瘦削
的村人变得更加瘦小,一个个佝偻地如同孩童,身上的血肉似乎全部被自己体内
的骨头吞噬下去了一般,筋肉近乎于完全看不到,骨头轮廓的凹凸形状完全在体
表上显现,仿佛身上的肌肤只是一层多余的毛皮。对应着的,大量扭曲蜿蜒的骨
骼穿透皮肤露出体外,尖锐的顶端呈现出不祥的黑绿色,并附有源自体内的怪异
粘稠液体缓缓渗出。而另一批人原本臃肿肥硕的ròu_tǐ,此时则是变得更加庞大,
遍体如同蟾蜍般布满了水痘和囊肿,鼓起的囊肿近乎于半透明,其中的异色的有
毒液体在饱满的囊腔里冒着气泡,而原属于人类的肢体变得异样的充血巨硕,深
埋体内的脉络蔓延伸出到肌肤之上,柔软的血管在空气中如长鞭般挥舞着,充满
了恶心的压迫感。
这种外表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属活人了,而是介于生和死之间的妖化形态,让
少女担忧的并不完全是魔物的可怖外表,真正让林梦樱心惊的是,所有的被转化
成活尸的村民,一个个都排列成井然有序的阵列,丝毫不乱的组成了若干个阵势。
被妖化的活尸嘶吼着,嘴里疯狂的呻吟声组成了邪秽亵渎的音符。瞪大的充血眼
球里毫不掩饰其对于少女的渴求,然而明显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在束缚、命令着
它们。迫使他们如脚底生钉般牢牢的定格在地面。
这一定程度上对林梦樱而言是个好消息,但是局势反倒更加严峻起来。那隐
藏在幕布之后的操纵者尚未现身,台前的妖魔的数量就已经难以抗衡了。虽然幕
布之后的操纵者并没有赋予妖化者们智力,然而对方明显开始运用其高超的智慧
如摆弄棋子般玩弄着在场的所有人。
林梦樱也身在棋盘之上,年轻的巫女甚至还无力对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