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都大半夜了才放晴。”黎湛不温不火地道。显然语气里还是有些余愠怒。
任广白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声。谁说黎湛这家伙是不动声色的?这要是遇上了秦无衣的事情,没事情也成了有事情。
屋里的秦无衣低头一看,扬扬眉。他这睡衣怎么了?又没露胳膊又没露腿的,这两个男人需要这么紧张么?
“看样子这个黎湛对你的紧张度还是挺高的么……”
一个清越的女声从房顶传来,把个窗棂上的小黑雀都看傻了——但见不知何时,房顶上竟然倒趴着一名女子,身材小巧玲珑的,但看着却有些熟悉。
正是白璃。
一身红色劲装,白璃几乎从房顶上面朝下垂直落地!然就在她快要跌落地面的那一瞬,只见她修长的双腿一蹬,一个优美而帅气的弧度,站立。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腕轻翻,似有什么晶莹的丝线从房顶上收回,奈何小黑雀的眼神忒好,愣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是一种极细的天蚕丝,细到发丝一般,一般不能轻易被发现的。
可这样的极品天蚕丝却有很大的韧性,并且很是锋利。它既能用来飞檐走壁,也能用来切割人命。但是这样的东西只有善用之人才会得其精妙,否则的话,不过就是一些随风飘动的丝线罢了,连头发丝都不如。
所以,这种武器,通常都是高级杀手或者江湖中人才会用的。
“怎么样?这些年都过得还好?”白璃似乎有些自来熟,尽管几年没见了,今天在加冕大礼上重逢,还是老朋友的感觉,坐在黎湛坐过的位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盏是天青色的,茶壶也是天青色的,那种神秘而隽永的颜色,白璃乍一眼看得有些不大习惯——毕竟她在左国师府呆久了,所有的瓷器几乎都是白色。
而君晏的屋子里,总是一股子灰暗的色彩,冰冷加上灰暗,便是她这么一阵子过的日子的主色调。
茉莉清茶的香味正好,白璃倒是头一次喝到。
“就这样吧,你呢?”倒不是说秦无衣觉得自个儿的日子的确如她所说的“就这样”,只是老朋友这么多年未见,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老朋友近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尤其是今日遇到那么大的场面,一定不是只来叙叙旧而已。
“我么……”白璃先着就伸了个懒腰,随即一脸嫌弃地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我的日子你可不知道,简直惨绝人寰……”
“哦,怎么说?”
“从小那师太打骂无常,而且,她用的打人方法既疼,又从来不在你身上留下隔天的伤疤……”白璃说到那师太,好像恨不得将师太的头一下子给剁下来!
秦无衣皱眉:“什么师太,这么狠心?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不是真的?”
“慈悲?!”白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她可不慈悲……你知道我是怎么穿越的?原来那小女孩儿,才几岁不到,大冬天的,就被逼去河边洗衣服。结果一不留神给跌河里去了……”
“她是个学医的,却从来只教我如何制作毒药,如何喂人毒药,还喂我……”白璃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快的事情,“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璃的话在秦无衣心里似乎构建了一个白璃从小被欺负到大的画面。但既然白璃不再说下去,且面前的这个人也还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看起来还是挺乐观的,那一切说明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遂秦无衣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还干着老本行?”
也许秦无衣这么坦诚地对白璃提起夜明珠的事情不太好,但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十三岁那年分开之前,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这样的情感对于两个孤儿来说,简直就是太难能可贵的情感。
那天夜里又下起了很大的雨,白璃趁着君晏那头还没有人发现她出走之前回到了左国师府。
所有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是,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
“她怎么说?”
隔天的天气很是晴朗,黎湛带着秦无衣上街,趁机问秦无衣。
“任广白跟你说了什么?”显然秦无衣对贵祥酒楼的事情还是比较关心的。按照昨天晚上任广白闯进他们屋里来的那种不淡定,显然是关于贵祥酒楼的。
任广白那家伙,看起来淡泊名利,但对自己所做着的事情却是极其认真的。而身为贵祥酒楼的“股东”,她自然也要对其关心关心。
毕竟,她可是占着贵祥酒楼百分之十的利润分成呢。
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她占了这么久,总该也要做些事情。
“不过就是摄政王儿媳妇儿,自己带了条虫子,放在了菜里,要给他家夫君讨回公道呗……”黎湛背剪双手,然目光瞥见街角,便下意识地牵住了秦无衣的手。
“怎么了?”秦无衣顺着黎湛带有敌意的目光看去,但见街那头高头大马上骑着的白衣少年,不是战北冽又是谁?一身白衣烈烈,俊美无双,骗得了路边不少少女倾心。更有帕子不停地朝那马上抛。
然战北冽看都没看一眼,径自看向人群中的黎湛。
还有他身侧的秦无衣。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用任何语言都称赞不够这两人的组合。而这两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若想隐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