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老爹进来以后,就把她给打发出去了,所以她也没听到黑衣人同徐老爹说了什么。只是徐老爹对着黑衣人的态度,似乎十分恭敬。恭敬到一个程度,就像是君臣之间。
毕竟晴儿是从王宫里出来的,大小就见多了这中上级同下级的关系。但徐老爹同黑衣人说话的态度却不是她常见到的那种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崇敬,可以说是一种敬畏。
这种敬畏到了一个地步就是,如果徐老爹今日救不活这个黑衣人,徐老爹或许都要内疚一辈子,自责一辈子。但是救活了黑衣人,徐老爹也不过就是觉得尽了自己的本分。
所以她更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黑衣人独自躺在一间小屋子里,是晴儿将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此时黑衣人已然醒来,一双黑凌凌的眸子在黑夜中莹亮如幽野冥岸的篝火,悠悠然一星一点,仿若随时都会被风吹灭。
然而就是这样悠悠然一星一点,却好像被怎样的大风都吹不灭,顽强的毅力,如同磐石坚硬,如同芦苇般坚韧而摇曳。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黑暗中。秦无衣的黑马得得,在这万籁俱寂的黎明,万分清晰。独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和感觉,大老远,仿若心灵感应。
然外头,屠染猛地神色一顿。晴儿的一句“今天好不容易醒了”,让他的申请变得有些诡异。如果这女孩儿说的是黎湛,那阵的太可惜了,黎湛怎么就不死呢?
“无衣,你听见没有?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咱们一起去看黎湛……”屠染循循善诱着。若是从前的秦无衣,他定然不会会跟玩儿似的跟其打交道,并会直奔小木屋,找到才醒的黎湛,一刀下去,免去一世的祸害!
若这一世没有黎湛,秦无衣会不会看到他?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屠染的眼中充满了忧郁,那种久远的忧郁仿佛从岁月尽头而来。
然秦无衣已然没有动静。除了风,谁都不知道秦无衣到底在哪个角落,而小黑雀和小白,早已经朝那小木屋而去。小白爬上小木屋的墙头,回头看了眼暗夜中警惕应对秦无衣的屠染,狠狠地龇了个牙,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耸,消失在晨光里。
黎明的鱼肚白渐渐要现出来,暗处的秦无衣心里盘算着,这事情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的话,等太阳渐渐起来,暗夜的帷幕便不足以当她的屏障了。
虽然,没有这道屏障她也不怕屠染什么,但对于黎湛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屠染右前方忽然飞速闪过一道黑影!屠染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转向那地方,但见澹澹的黎明色中,秦无衣的人影就立在那里。那长身玉立的姿容在风中如同即将突破花苞盛放的玫瑰。
秦无衣的目光清冷,冷静,打量着屠染却不像打量一个敌人。然屠染才要开口,那身影立即飞身上马,朝着黑水河边奔驰而去!
屠染有些意外,然得得的马蹄声却清晰地传入耳中,秦无衣的身影渐渐在熹微的晨雾中就要消失,那飞扬的黑发如同墨丝在国画上晕染……
屠染心头一动,飞身而去。
然就在他消失的瞬间,另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从黑雪林中隐出,对着黑马上的“秦无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方才,她一直隐在黑雪林中,一边观察着小木屋的情况,一边观察屠染,一边让小黑雀和小白前去小木屋中看看黎湛究竟在否。
待获得墙头上小白的指示,她就要同屠染战一场的时候,黑雪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回头的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荆裳儿,竟然穿成了她的样子,若不是她本人就站在这里,借着暗夜的掩护,当真认不出来谁是谁来。
而她身后,是又带着羽扇摇着的任广白,一言不发地看着荆裳儿离去。只是那眼神中的若有所思,是这黎明所看不见的,任广白也未曾掩饰。
“走吧,黎湛这头就你来接应了。火影的车子已经在后门了,你同寅生他们将黎湛带走。屠染那头,我和天羽去。”任广白摇着羽扇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话音刚落,未等秦无衣回答,任广白立即飞身而去。今天找荆裳儿的时候,他不过就是一提,没想到荆裳儿竟然同意了。为了这事儿,荆天羽今天一下午都没和他说话。
当然了,这些他是不会和秦无衣说的。而秦无衣的心思,谁看不出来?黎湛不在,所有人都知道瞒不住秦无衣。而黎湛,似乎也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他才会在这边境小城来接应。
至于其中具体的细节,想来黎湛之后会向秦无衣解释,也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能够解释的。
“好!”秦无衣对着任广白的背影轻轻应着。而她的眼中,有内疚一闪而过。
下一刻秦无衣收拾了心情便往小木屋而去。
而小木屋晴儿的屋子里,因为不放心,晴儿便开门进去,谁料那屋子竟然人去楼空。只有一只不知道是狐狸是猫的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立在床榻上,看见她立即笑得满脸都是可爱。
“啾啾——”
这便是啾啾大人的问候方式。
晴儿傻了眼,脑子里瞬间出现了那黑衣人变成面前这小小的狐狸还是猫的画面,嘴角一抽,便对外头喊道:“徐老爹,您快来看呀——”
从前她不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