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不认得路了?”奉灯插了嘴。
裴姗抬起头看向沈栖,语气更加腻人的开口道:“三嫂,你怎么说?”
沈栖心道这倒好像是特意跟自己提了这遭,沈氏一日之间张罗起这么个阵仗,多半是遣了身边丫鬟婆子出去操办的。然而外面正经寺庙庵堂清修的哪会出来赚这个钱,里头纵然有些油滑些的在,沈氏也未必能瞧出来。
然而,裴姗的这话倒也真是触了沈栖心中的怀疑,只因为现在京中处处是鹤唳风声,她这般大张旗鼓有些……过了,倒是有些不似之前一贯的低调。
“三嫂说不出来?那不如亲眼瞧一瞧?”不知不觉裴姗已经带了人走了来时走的那条道,她这话才刚说完,便看见一个身量颇小的姑子在墙角下蜷做成了一团,似是在哭泣。裴姗讶然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径自迈开步子过去,离开那人不远就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尼姑明显一震,继而才声音幽弱的开口道:“我家小姐有仇不能报,没办法之下才哭的。”
好好的姑子,怎么自称来是服侍人的奴婢?沈栖心中咯噔,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的看去,然而光是看着那人背影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使了个眼色给奉灯,示意她先去喊管事的来。
那奉灯立即转身去,才刚走了三两步就叫忽然冒出来的一人拦住了去路。她立即惊恐的叫了起来:“姑娘快走!”
沈栖深知事儿不妙,转身一看,视线跟一道凶狠阴毒的目光对接。
新来的那个也是个妙龄姑子,只是她脸色惨白,双眼塌陷乌青,整个人都没有半丝活气似的。她一挥手,更是冒出了几个同伙,一举将奉灯给堵着嘴拿住了,而她的那双眼却从始至终看向了沈栖,既不出声,也不言语,眼眸中只有深深的厌憎。因这种厌憎她身上渗出了叫人发寒的冷意,只仿佛下一刻就能扑身上前恶狠狠地将沈栖撕碎了似得。
“安绥——?”即便是一幅姑子的打扮,眉眼神态也有偌大的改变,可沈栖还是辨认得一清二楚,这人就是逃出的安绥郡主,亦是或者喊她:“白蘅。”
安绥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形明显晃动了两下,仿佛是不堪承认这两字。
☆、第169章
“呵——”安绥似笑非笑,裙摆还在随着风轻轻摇曳生辉,并没有应这话,反而是道:“沈栖,咱们也该好好算一算旧账了!”道了这话,她也不多费口舌,毕竟此时还是在镇国公府地面上,真要是让沈栖寻了逃脱的时机倒是误事。
那奉灯挣扎得更是厉害,即便是堵着嘴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安绥转向她表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而似乎是那那两个擒人姑子得了命令似得,立即将人给打晕了过去。
这裴姗站在更远些,看见奉灯身子一萎倒在了地上,忍不住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随即几道凶狠的视线威吓,她心中也是砰砰然跳个不停,有些后怕起来,想着幸亏是自己没喊出声来,如若不然……自己也会被……
安绥道:“看来你也并未将镇国公府里的关系处好,总有人厌恶你!”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指着裴姗,而裴姗一张脸更是又红又白,“你——!”安绥分明是直接告了沈栖,是她裴姗故意带着她来的这边,自己是同谋共犯。
诚然不错,之前裴姗带着丫鬟去往横波馆的路上裴姗碰见了安绥,总之最后她虽然应了下来要将沈栖带过来。可也却是有要求的,而这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让旁人不知道是她故意使得的坏引沈栖来的。
如今,安绥出尔反尔,裴姗如何不恨极了此人,可再没等她说旁的话,就有人恶狠狠的扇了裴姗一巴掌。
安绥挑着眼朝她冷笑,“既然做都做了,你还这般藏头藏脚的做什么,难道还真当人瞧不出来这些?”
裴姗被气得不轻,想要开口反驳,可碍着身边几人的威吓半个字都不敢吐出。这人不就是在当着面骂自己蠢么?裴姗心中黯然道这还这真是被自己应了这话,若要不是鬼迷了心窍,她怎么听信了安绥的话,可是她现在再怎么也后悔不及了。
要说今日到底是人多眼杂,那先前擒拿奉灯的姑子得了空便多将力气花在了沈栖身上。至于裴姗那边,安绥倒也是显得十分随意并不上心,料她不敢闹事,只是将要离开的时候目光告诫的看了一眼裴姗。
可这一行人还未走开几步远,忽然有人脚步声靠近。安绥脸色一变,也瞧不出到底神情有没有震动,只是眉宇轻轻皱了下,目光中攒动着冷肃看去。
裴姗自然吓得不轻,这要是被人撞见了可怎么是好,忙转身往声音来源的地方去了。墙后来的人也是脚程极其快,不一会便从月亮门后转了过来。
“四、四哥——”裴姗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声。
裴昭似乎也只将目光落在了裴姗一人的身上,勉强露出了一分亲和的笑来:“七妹妹怎么往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要说这几日镇国公府上上下下没一个不是经历着提心吊胆过来的。裴昭比旁人更是煎熬了一分,原因无他,便是因为那日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