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霜怎不知他身份尊贵,忙也起身止住他道:“师兄咱们多熟了,我来这也不是为着兴师问罪,只是向你说明缘由而已。王姐姐毕竟是王家的人,向着王家些我也是能理解的。”
司马睿点头道:“好,好,此事就这样了了。师妹,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便不远送。”
霏霜惊讶于司马睿对自个儿的态度竟然这般冷淡,也不知是他真的有公务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岔子,只好起身告别。回得卫府,逗着小卫稷玩了一会儿,听得王令淑高兴的声音:“谢天谢地,玠儿明天可算要回来了。”
许多事情假的也会传成真的,这边霏霜的斥候大张旗鼓地打探卫玠的消息,那边王令淑的人马也得知了她在打探卫玠的消息。于是老婆子自个儿也是战战兢兢地,现在得到卫玠平安归来的消息她也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霏霜接过信叹口气:“娘,若不是王姐姐使些坏招,也不至于叫我们这般担心。”
王令淑也恼怒起来:“容之这孩子小时候我也待她不薄,怎地为着区区脸面的事闹得鸡犬不宁?”
霏霜往信上扫了扫,不由得忧心起来。卫玠信里除了提到回家的日期,还与霏霜说他含丹草或许不够。这事儿他从未与王令淑提起过,是以王令淑也未有过多留意。
霏霜深知此事紧要,那含丹草可是吊着他性命的药散材料呀!此信送到家里,在路上已然耽搁些时日,这更叫她担心不已。于是她赶紧取了装着草药的盒子,命人驱车载自己出城,沿着去淮阴的路行车,要早些与卫玠会合。
行到半路,天色渐暗下来,却见得前方有一人一马伫立在大路中央,青蓝长袍云龙纹,正是司马睿无疑。他只背对着霏霜,像是猜到她会来一般,头也不回便道:“师妹,你要往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抱歉,最后这两章反复斟酌不知该如何下笔,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今天会一并更新然后完结。
☆、谁家璧人
霏霜先是惊了一惊,不过想想眼下跟司马睿也没什么间隙,与他说两句话也不碍事,便答道:“师兄,卫玠今天回来,我寻他去。师兄要不要一起?”
“我也知道他今天回来,所以在这等他。不过你不用惊慌,他带的草药是够的。”司马睿平静地道。
霏霜便知那封卫玠的书信是他伪造的了,语气里有几分不满:“你怎么也开起这种玩笑来?”
司马睿轻松一笑,驱马凑近她的车辇,伸手道:“可不是为着和师妹叙叙旧嘛。我这还有一位故人,师妹可愿和我去见见他?”
自己虽然也带了些人,却不知司马睿暗中埋伏多少人,看这架势是不想去也得去的了。于是她只好下了车,骑上他的马,被他引着往林子深处去了。
那林中设有一屋,木屋房门大开,里头有个熟悉的身影斜躺在椅上。走近看时,终于确定那就是沐冠。他四肢僵硬地瘫坐在藤椅上,只有两只眼珠子可以咕噜咕噜地转着。
他不是死了吗?霏霜想起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来就觉得恐怖。怎地司马睿将他藏在这里?更令人惊异的是,沐冠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像是从被火星点着的木材发出的噼啪的声音,只听他道:“师妹,你来这做什么?”
“你,你能说话?”霏霜惊诧道。
司马睿在旁优哉游哉地坐下,给各人斟了壶茶水:“师兄,师妹,喝茶。”他又叹口气对沐冠道:“我也不想,只是师妹太不应该,竟还撞见了你。这怕是要损害我与卫玠的感情了。”
沐冠辩解道:“师妹你别管我,赶紧逃……”
司马睿捏住他的脖子,卡得他说不出话来。
霏霜这才觉得一股恐惧卷上心头,脸色大骇:“你,你骗了我和卫玠?”
若是沐冠未死,便是大师姐和太子仇不得报,那么卫玠也不可能与司马睿冰释前嫌。如此看来,司马睿竟是一直在给他们设局。
“你,你太可怕了。”霏霜目中带着惶恐,脚步不住地往后退。眼见就要转身逃出去,才一开门一柄利剑已经穿腹而过,她怔怔地看着来人,那是司马睿身旁的随从。
“混账!”屋里司马睿突然爆发出一声怒斥,紧接着他的剑已经斩断了那随从的臂膀。霏霜也重重地向后倒下。
“师妹你别说话,我叫人给你治伤。”司马睿把手按在她汨汨流血的伤口上,可是哪里止得住血,霏霜只觉身体越来越轻,竟是话也几乎说不出来了。
司马睿只像发狂了似地:“是我不好,是我中了王容之的圈套,原来你真的没见过沐冠,你之前真的没见过他对不对?可是,可是你怎么会在我的机关册上留下痕迹呢?”
霏霜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脑海中也无力再回忆起从前发生过的诸多细节,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就死在眼前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的手里。
那旁沐冠凄然一笑:“司马睿啊司马睿,你算来算去,到头来还是被你的女人摆了一道。”
“是容之知道你的下落,不是霏霜?”
沐冠不答,只是不住摇头:“你说你,既然怕卫玠发现,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我呢?”
这时外头有斥候来报:“王爷,卫公子已然据此不足五里。钟小姐的尸体也已准备……”那斥候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霏霜,打了个冷战,不再往下说了。
司马睿浑身一抖,才发觉手掌间被霏霜猛抓了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