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想着这些烦心事,反复纠结,只觉得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虽有心不同濒死之人计较,放季秀一马,但另一方面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他思虑良久,始终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南离哭得累了,背靠着祭宫寝殿里冰冷的石柱沉沉睡去,一边服侍的神官、侍者素来知道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也不敢上前去触他霉头。
但是南离并没有睡太久。睡梦里朦朦胧胧有人走来,将他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还多次亲吻他的额头。南离想睁开眼睛看究竟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又觉得那种气息很熟悉,很安心,躺在那人怀里不愿醒来。直到那人把手伸进他衣裳里的时候,南离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阿桑,他本以为可能会反目成仇、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阿桑。他的心狂跳起来,满心的喜悦,面上却装作并不十分在意。其实,他早就认出她了,如果不是认出她的话,怎能容她如此放肆?
南离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梦,但这梦中的感觉久违而如此美好,他贪恋不已。“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要等着我自取灭亡、众叛亲离的吗?你不是绝情得很,说要一拍两散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南离冷着脸说道,但是他的姿势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事。
阿桑对南离的冷言充耳不闻,笑嘻嘻地凑上去吻着南离的唇,反复研磨。南离差点快融化在她这久违的热情里,但是他却用力推开了她:“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一套对我没用,别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心软。”
“我想你了。我想同你快活。”阿桑在南离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暧昧。她说话的时候呼吸如纤细的羽毛,拂过南离的耳朵,南离突然觉得心中痒痒的,渐渐开始心痒难耐。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以为这么睡我一回就能救出你心爱的秀秀吗?”南离本想淡定些,高姿态些,但是话到嘴边,完全变了调,成了一副酸溜溜的怨夫语气。
“这时候你提秀秀做什么。他不听我劝,已经染上脏病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何必提他煞风景。”阿桑重新把手伸进南离的衣服里,“你还在生气?你知道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虽然也很美,但是还是笑的时候最迷人。当年我见你冲着我微笑,一颗心立即被迷得找不到方向了。你知道不知道?”
“胡说八道!”南离忍不住闹别扭,“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这么聪明,我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若不爱你,当年又怎会大张旗鼓娶了你?给你家的聘礼足够娶十个八个侧夫小侍了。”阿桑凑到南离面前,一边吻他,一边说道。
南离渐渐放松了戒备。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阿桑此时确实是真情流露。“姜家母女果然一个个都擅长甜言蜜语。想不到你这么善于装疯卖傻的一个人,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南离的气渐渐地消了,脸却仍然绷着,“说老实话,你究竟想干什么?打得什么主意?”
“你真不明白?我心中实在割舍你不下。我想睡你。”阿桑泰然自若地说道。
极致的欢.愉中,南离心中也曾闪过一个念头:何必跟快死的人一般见识?索性把季秀还给阿桑,做个人情,姑且忍耐几天,等季秀死了,还怕阿桑不感念自己大度明事理的恩情?反正季秀没几天就要死了,他眼下这般模样,再也勾引不了女人,什么威胁都没有……
但是阿桑却始终没有提起季秀。她仿佛真打算和南离和好一般,同南离手挽手,肩并肩地依偎在花树下,讲些悄悄的情话,时不时撩拨挑逗一番,两人便在泉水中,花丛里因地制宜,追逐嬉戏。
最后南离体力耗尽,枕在阿桑身旁沉沉睡去了。阿桑才忍着疲倦起身,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南离捆了一圈又一圈。
阿桑吹了个口哨,四下里钻出几个穿着祭宫服饰的侍者,向着阿桑恭恭敬敬地行礼。双方对峙多年,正如姜寨内有祭宫安插的眼线一般,姜寨在祭宫之中也安插有做事的人。
“把你们的大祭司藏到旁边的稷下学宫去吧。注意一定不能让他发出声音来。莫妨碍了我做事。”阿桑语气冰冷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