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南没有回头,待走出囚室后侍卫落了锁才温柔道:“高大哥莫急,左右一个人身上的东西是有很多的,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那怕是柳姑娘身上的时间不够,我还有其他可以给你思考时间的人。”
言罢,她便不再看身后颓然的高盼一眼径直离开了,随着她移动的步子,囚室的烛火渐次熄灭。很快除了高盼面前那盆火,整个囚室再无一点光亮,偏偏那盆火旁边就是盛放着断指的木盒,那个断指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由不得高盼闭眼不看。
安南郡主是个笑里藏刀的蛇蝎美人,这是整个帝都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个郡主是朝中最受皇帝青睐的镇国公家的独女,生得花容月貌但心性却非常恶毒。在安南的郡主只有12岁的时候,她曾当着一大票帝都皇子皇孙、青年才俊的面,硬生生剜掉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登徒子的眼睛。给那些情窦初开天真烂漫,还未见识人心歹毒的傻甜白少年们,留下了深深的心里y-in影。也是因此,安南郡主吃人r_ou_、喝人血、枕人皮的谣言在京中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让本就担忧女儿未来婚姻大事的镇国公头疼不已哭笑不得。
如今安南郡主已经是二十有一,家中她出生时便种下的杏子树已然参天,但敢上门提亲的人屈指可数。
安南走出密道,从晦暗到光明的过度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走了几步之后她面前出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铺子中商贩们热火朝天的叫卖着,不时有穿着或朴素或华丽的人与她c-h-a肩而过。
晴空朗朗,人声鼎沸。
“真是太平盛世啊。”安南笑着感叹,忽然回首问身后一言不发的十六,“我们等会儿要出的花楼是何名字?”
“香满楼,南巷。”十六回答,句子很是简短。
安南闻言转过身,对着板着脸的十六巧笑嫣然道:“既然我们等会儿要去的是女儿国、胭脂窟、销魂冢,那么你是不是该收收你这可怖的表情?花楼的姑娘娇俏,若被你吓到了可就不好了。”
“是。”十六答,语音一落的刹那间,一股蓬勃的生气从他眼底一直漫延到他的眉梢嘴角,不过须臾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满脸喜气的人。
“这便好多了,虽然我的十六还是冷着脸好看些。”安南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十六的目光一如之前凝望高盼的一样,温柔多情仿佛情人。
于是,十六又变回了冰块脸。
金黄是皇室独有的颜色,在这金黄上还绣着腾龙飞凤的情况下,尤其尊贵。安南便是穿着一身华贵的金黄色绣风长袍走进香满楼的大门的,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一个一看就尊贵的女子,年轻貌美,身后带着一个藏不住的杀气的仆人,出现在花楼这种供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管是认识不认识安南的,都认为她来者不善。
‘莫是不是那个达官贵族家的正室跑来捉j,i,an了?’人群中有人猜测,众人对着安南指指点点起来,议论纷纷。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会有这种一看身份就不一般的女人,会大张旗鼓不加掩饰的跑来花楼嫖妓。
但是,安南确实是来嫖妓的,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温柔的目光对上急匆匆赶过来的老鸨。
“哎哟,好有气质的夫人呀!”老鸨迎向安南,开口就是一个谄媚的夸赞,继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半,虚伪的笑意更浓,状似恭维的问道:“夫人来这里是找人的吧?不知夫人要找的是谁?告诉奴才,只要还在奴才这里,奴才马上带您去”
然而她话虽然这么说着,肥硕的身体却一直自然的左晃右摆,意图把安南看向人堆的目光挡个完全。
安南轻笑,答非所问:“我听四哥说他近日新收了一个花楼,看来生意不错。”
“四哥?”老鸨故作惊讶,动作夸张眼神认真的问安南,“那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安南。”安南凑到老鸨耳边轻声道,习惯性的呵气如兰。
闻言老鸨脸色变了变,动作也和神色一样变得严肃认真了,她先是和身边的漂亮姑娘耳语了几句,然后侧身伸出手将安南引上了三楼。同时那个漂亮姑娘也满眼堆笑的走向围观的众人,三言两语就让一群人心甘情愿的散到了楼中各处继续寻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人群中有人轻轻痴喃,安南恰好听到了他的声音,意味不明的停下脚步向下望去,看进了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说话的是个书生,模样文弱清秀,身形消瘦一袭青衫,腰间别着一根破旧的竹萧。气质更是干干净净,与周围形骸放浪者格格不入,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一般。
果然是浊世的一股清流。安南心中玩味,在书生红着脸向她见礼时回之一笑。
可是这种人在现代是会被日的。安南收回目光跟上前方带路的老鸨,完美j-i,ng致的侧脸在珠宝的衬托下迷惑了书生所有视线。
“我方才看到了一个青衣书生很是特别,你可认识他?”落座之后安南笑问站在桌边侍奉的老鸨,有满头珠翠的丫鬟拉开朝向花厅的窗户,从窗户望出去好巧不巧的刚好看到混在一片艳色的一抹竹青。
老鸨也顺着安南视线看到了书生,神色有一瞬间的鄙夷,道:“那厮叫柳生,是从菱洲来赶考的书生。”
“柳生……”安南笑着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