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安家不是儒门,是将门。埋骨疆场,才是我们安家人而言最好的归宿。”
“况且,倘若我安远不战,朝中何人可战?难道陛下真的要屈于赵国小儿,割城池而苟且吗?”
皇帝耸下龙冠,一把坐到椅子上,不再言语。
天子早在一年前就取消了宵禁,因此虽然是夜半时分,但是从城楼望下去,几条大街上依然可以看到零星如星子攒动的行人。
安南同白霜隐站在城楼上,身后是一轮明月如钩,两旁雾色朦胧。
白霜隐痴痴看着向下眺望的安南,从那天之后她就不再模仿安南的穿着,而是穿回了在青楼时的白色。她果然是适合白色一些,一套上白衣她那多年积累的清冷之气就透了出来,恰如民间戏文形容的那样,‘人间一片雪、天上谪仙人’。
“我本来不该再叫你出来,但是我有话要同你说。”两人呆了一会儿之后,安南缓缓开了口。转过身看向白霜隐,难得认真严肃道:“我知道你现在被权利蒙眼,我说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
“不……”白霜隐反驳了安南,真挚道:“与我而言,无论什么都在你之后。”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因为觉得没底气。”安南将白霜隐的听了就过,问她:“你现在是不是与太子结盟了?”
白霜隐点了点头,道:“我必须在宫中站稳脚跟,父皇不是我的依靠。”
“很好。”安南自然不会告诉白霜隐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只是提醒她道:“太子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你与他结盟需要小心,毕竟是他给予你利益而目前的你什么都不能带给他。”
“你想同我说什么?”白霜隐同样也没有把安南的话放在心上。
“有些东西不益太过执着。人虽然都免不了七情六欲,但是人之所以分三六九等,都在于对自己欲念的控制。”
“霜隐,你不要魔障了。”安南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唤白霜隐的名字。
白霜隐笑了起来,道:“除了爱你之外,我不会对其他事情魔障。”
那岂不是更恐怖。“下月初,我会随父亲前往四方城平乱。战场凶险,祸福难测。如果我死在战场上则不提,但倘若我活着回来,我求陛下为我和柳生赐婚。”
“你要去战场?”白霜隐先是惊讶与安南要上战场,但是安南的后半段话更让她惊讶,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他配不上你!”
“今天科举的结果快要出来了,如不意外的话,他就是状元郎。新科状元与郡主,不也是天作之合吗?”安南笑道。
“如果有意外呢?”白霜隐抬眸,冷声问道。
“果然是你。”安南似乎失望的摇了摇头,“前几日偷袭柳生的杀手是你派的吗?”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我。我知道他是单纯的好人,他死了我也会难过。但是……”白霜隐停顿了一下,咬牙道:“你爱他,他必须死。”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放过柳生,我不希望我在战场出生入死时,还要担心我远在长安的心上人。”安南直直的看向白霜隐,声音居然带上了祈求:“霜隐,如果我在战场分心,会死的。”
如果皇帝和白霜隐关系好,而且同在此处,或许会感叹道,他们真是一对父女。
“你居然会求我?”白霜隐不可思议道,仿佛心脏被攥紧一样整个人都疼痛起来,她的神色迅速悲伤酸楚了起来,轻声问:“你为了你爱的人,求一个爱你的人,不觉得残忍吗?”
安南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温柔道:“霜隐,我只知道我爱他,就像你爱我一样。”
“况且,柳生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他不应该死于自己人的y-in谋算计中。”安南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谁知,白霜隐立刻明白了,抓住安南的手眼睛一亮,道:“你在骗我,我知道了。”
“你不爱他!根本不爱他,你只是惜才而已。”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问安南对不对,而是自己下了结论。
安南倒是无所谓她知不知道,反正她的目的是保住柳生的小命。所以看着白霜隐,笑问:“你不会动他了对吗?”
“我答应你。”白霜隐算她默认了,扑上一把抱住安南,轻声道:“只要你不要再用感情骗我,我就可以好好等你回来。”
“可以啊。”安南依然无所谓的答应了白霜隐。
“那你上战场要小心,要保护好自己。”白霜隐终于恢复了冷静的伪装,开始温柔同安南说道。
安南含笑道:“战场无情,可由不得我。”
“那就不要去。”白霜隐抬头看着安南在她眼中完美无瑕的脸,笑道:“和我一起待在长安,过太平日子,和我一起看风花雪月不好吗?”
“没有将士在外守卫河山,你等何来太平日子?”安南收起笑容,推来了白霜隐,“殿下,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我刚才只是说错了,我知道将士们不容易。”白霜隐真的进步了很多,这个时候还可以镇静的同安南解释了。
“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她看着安南,无限深情。
今非昔比,虽然外貌上看起来白霜隐和从前没有区别,但是她确实是变了许多。
“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安南也道,语气冰凉,显然和白霜隐不是一个意思。
“哈哈,你现在不接受我也没什么。”白霜隐自嘲般的笑了笑,又同安南深情道:“我等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