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者是因猥亵诱奸妇女被判了十五年刑的省城中医院院长,有名的理疗专家。院长同志被捕前已经基本上不给一般百姓服务了,除了一些持红卡的厅局级以上特约干部,连专家门诊都见不到他的影子。判刑入狱之后,身份才一下子降下来了,不但常给狱中干部服务,还得在每个周末为陆冬山这个特殊犯人服务。
院长同志成了犯人,不叫同志了,叫“同改”,业务上却更加精益求精了,不断进行理疗实践之余,还在狱中著书立说,阐解中国传统医学的玄妙高深,被狱方做为积极改造的好典型宣传过。
省司法局的《新生报》上登过一大版,就是陆冬山从狱中打电话给编辑部一个朋友安排的。宣传文章见报,监狱领导很高兴,院长“同改”就被减了一年刑。
因此,院长“同改”对陆冬山不敢怠慢,服务得比谁都周到。
陆冬山在省第三监狱里几乎无人不知。
陆冬山做过前西阳市长、现任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姜维峰的秘书,神通广大,前些年闹翻案,说是受了许峻岭的打击报复,后来又想方设法搞保外就医,几乎要搞成了,偏被许峻岭手下的人知道了,许峻岭一个电话打到省司法局,自由的大门在最后一刻关闭了。
姜维峰还在冶金听做厅长,西阳一直到省里,到处都是许峻岭的人,陆冬山也就死了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开始认罪伏法,老实改造,争取立功表现。
陆冬山所谓的立功的办法是利用过去的社会关系,替监狱和监狱的领导办事,关到哪个监狱都是特权人物,进来七年换了四个监狱,省三监是他的最后一站。
上次按摩时,陆冬山和院长“同改”说了,因一直在立功,期间被减了五年刑,还剩下三年了,不过原则上是不准备再换地方了。
院长同改汗流浃背为陆冬山按摩时,大队长朱赤就在一边站着,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拿着几张长短规格不一的纸条,在等待陆冬山于按摩结束之后继续立功,神情颇有些不耐烦。
陆冬山装看不见,在一派舒适之中哼哼叽叽对院长“同改’说,让他出狱后,就开个私营的医院,陆冬山可以帮忙找人做投资,现在外面的医疗改革了。想院长这样的,可是很赚钱的。
由于大队长在旁边站着,院长同改不敢吭声,他看一眼大队长,见朱赤脸上没有几多乐观,才像蚊子似的嗡嗡的应了一声,抹抹汗,又开始给陆冬山敲背,敲得轻重有序,宛如艺术表演。
陆冬山不管那么多,接着他的话说,他出去是要开公司的,他还让院长到时候弄支队伍挂在陆冬山的名下,专门培养像他那样的专家,他准备要弄个连锁店,在各个地区,县市都开。
或许是陆冬山的话让大队长朱赤觉得烦了,他终于没忍住打断陆冬山的梦,他怎么一直做着发财梦呢,这离他出狱的时间还有三年多,一千多天呢。他怎么就一直想着好事呢,像是就快要出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