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然……”钟露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一愣,随即轻声应了。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多留她在身边,哪怕是几周、几天……一定要在这两天把一切都了结么?”
萧歆然讶异地抬眸看着她,这几句话,看似和方才的话题毫不沾边,却是钟露准确地参透了她内心隐藏最深的情感。
“在这方面,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有着最为致命的弱点,歆然。”
车在夜色中行驶,一时沉默到了极致。钟露的话似是暗示了什么,又似误会了什么,她冰雪聪明,自然看得透彻,但自己的心,她竟无力窥探,也无法深究。
“你方才问我,为何急于这两天动手。我们的弱点,其实在她身上也存在。”萧歆然勾起一抹苦笑,“最近一段时间,托苍允的福,她杀我之心,大概已快到极致了。我不愿让她为难,也实在没把握在她手下继续安然无恙。”
钟露沉默。
“我与她,才是一样的人。我们的弱点可以亲手克服,绝不会为他人、尤其是敌人所利用。”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方才的温言软语、袒露心肠,在一瞬间被冰冷威慑的气氛取代了。钟露心一沉,开口欲言,却一时无话,只等着萧歆然做最后的宣判。
“此行之后,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去吧,不必再跟着我,受这份担惊受怕的罪。”大概是对她终究有些愧疚,萧歆然再次将声音放软,给她下达了最后的指示。
钟露没想到,她明明知晓一切,却说出这样的话,给她留一条本不该有的生路。
良久回神,她偏过头去看窗外夜色,有什么滚烫之物落下,灼烫了皮肤。萧歆然也再不言语,一如方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到酒店时已过三点,这一夜格外短暂。第二天一早,她就随萧歆然去了一处市中心的会所。
会所处在商务区,占据了颇大规模,却隐匿在一家上市公司内部,且从不对外开放,连同门禁都是最为j-i,ng密的指纹锁系统,可见建造者的别有用心。
只是这所谓会所,却远不止会所那么简单。
萧歆然的车停在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内,径直走进了一座私人电梯。电梯虽长久未有人使用,内里却一尘不染,有专人定期打理,十分上心。
电梯停在十五楼。钟露随萧歆然走出电梯,迈入一条灯光昏暗的长廊。玻璃幕墙上映出两人修长身影,走廊尽头闪过一片黑色衣袂,萧歆然淡淡向后一瞥,心中了然。钟露依旧无知无觉。
萧歆然停在一面朴实的黑色防盗门前,摘下了右手手套,白皙修长的手指触上指纹锁,门应声而开。
钟露站在一旁,抬眸去看萧歆然雨竹一般笔挺的身姿。眼前的女人,有时让她琢磨不透。谁能想象到,距离钦荣总部万里开外,有一个j-i,ng湛而训练有素的团队,在默默为她卖命,甚至掌控了整个集团的命运。有时她经年不来,这里也不曾出过半分差错。
萧歆然的手段,钟露最是清楚,这个年轻的领导者,能让千万人为之倾倒,亦能让人为之不顾一切,丧命也在所不辞。
“萧总,许久不见。”门内走出一个英俊的男人,单手扶门,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对这突然造访毫不惊讶。
萧歆然的目光在那男人脸上停留了几秒,似有喟叹:“阿勋,辛苦了。”随即径直走了进去。钟露匆忙跟上。那门边的男人也跟进来,反手合了门。
不同于外表的低调,会所内部各外开阔。两层楼高的屋顶,一进门便是偌大的前厅。回廊两侧是透明玻璃隔开的办公室,建筑格局与钦荣总部如出一辙。
萧歆然径直穿过回廊,走向尽头的会议室,边走边吩咐道:“叫他们过来吧,我有事要说。”
男人应着:“是,萧总。”
宾馆里,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薛子陵有些坐立不安。萧歆然会突然跨洋过来,倒让他意想不到。这边虽然重要,萧歆然却只是一年半载过来一次,例行视察而已,每季度会派他过来一次,这样的状态已维持多年,从无例外。今次造访,显然不到每年例行的时间……
细想今年,似乎一切安好,她怎会突然信不过自己?她在意的,他一刻也未敢怠慢,于情于理,都不该是自己的问题……
会议室里,雪光透过窗棂倾洒,为长身而立的萧歆然披上一层柔和光辉。最后的指示已经下达完毕,似乎还需要些言语来结束这最后一场会议,于是一众人俱都立在桌前,静静将她望着,沉默持续许久。
“诸位都是我萧家的恩人,从此以后,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只要各位守口如瓶,我保证,不会亏待各位。”萧歆然的清冷嗓音打破沉寂,却几乎在每个人的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萧总一诺千金,我等一定会做到。”底下有人出声道。
萧歆然微微一笑,清逸绝伦的脸上带了一丝苦涩:“那便好。这两天诸位可以准备行装了,两天后,会有人送机票来,接诸位回国,”话至此处,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五年了,我欠你们许多。从今日起,你们的自由,我再不限制。”
五年前,萧奎继任总裁,接手这边的生意,她便安排了这批人守在此处,观察基地动静、掌握货物流向。这二十人,个个是萧歆然心腹,为她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我愿跟随萧总,继续为钦荣效力。”沉默半晌,底下有人高声说道。此话一出,附和纷纭。五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