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将手机从耳畔缓缓拿下,手指轻划,拨出另一个号码。短暂的等候,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歆然,还没睡?”
“还没。”她低声应着。
“这么晚打给我——”忽地一阵冷风呼啸而过,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继而惊愕道:“你还在外面?”
“在公司门口。”
沉默半晌,男声低沉道:“怎么回事?”
“车出了点问题,司机开去修了。”
“又被人动了手脚?”男声似有愠怒,却只换来她的沉默。
“助理保镖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去接你。”
放下手机,四周又变得一片死寂。她活动了下手腕,迈开步子走到路边,静候。
不消片刻,车灯亮在远处,拨开黑暗向她驶来。名贵跑车滑至面前,驾驶室门开,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人面色柔和地睨着她笑了笑,眉梢眼角尽是温情,十分绅士地为她开了后车门:“上车吧。”
车上开了暖气,温度舒适。男人上车后转过头来,温言道:“七日不见了,歆然。”
她低头不语,身子靠着后座,轻轻地发着抖。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心疼,却只是转回身子发动了车,并未有更多体贴举动。
“工作到这么晚?”男人一面开车一面问道。她嗯了一声,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董事会决议出来了吧?是不是最迟明天,总裁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这一次她干脆没有回答,只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男人浑不在意,继续跟她说话:“五年前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萧伯伯临终将公司托付给你,却被你二叔横c-h-a一脚夺了去。按你的能力,当时明明可以阻止他,即便不能阻止,其实不必忍耐五年再夺回钦荣罢?”
她张开眼睛,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道:“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为何总低着头,让我看看你不好么?”男人似乎从那少得可怜的几个字中听出了关怀,于是笑得愈发暖人,声音近乎宠溺。
她沉默片刻,终究只是抬了抬下巴,额头j-i,ng致白皙,眉似远山明黛,竟然是很年轻的一张脸,只可惜眉心以下仍隐匿在暗中,不得一见。
“总是昂着头,也会累。”也许是在冰雪中冻得久了,如玉嗓音也带上几分冰冷。
男人终于听出她的不耐与疏离,脸上笑容一滞,转而沉下声来:“萧副总的容貌,一向只有媒体股东才有缘得见,连我这个男朋友竟也难求一眼,当真是……”他兀自冷笑了一声,“你累了,我送你回去。”
她也许真的很累了,并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瞥向窗外,淡淡道:“有劳你,子陵。”
车缓缓驶在新落的雪地上,留下两道笔直的痕迹。大雪纷纷而落,雪白了天地,冰冷了时间,也令她疲惫的心愈发麻木。麻木到车停在小区门前,她尚在出神,没有半点察觉。
“我送你上去?”男人没有转身,只是自反光镜中看着她。她抬起头,亦盯着反光镜中的男人,眸色如暗夜彗星,内里的深邃幽远仿佛经过千万年的沉淀。长睫轻颤,似蝶翼般美得不可方物,只可惜,除一双眼,其他皆又隐入黑暗。
“不必了,多谢你。”说罢便要开门下车。男人没有再绅士地替她开车门,她也浑不在意,长腿一迈,立在车旁。
“晚安。”男人放下车窗,轻声道。
她昂起头,漂亮的下颌,以及立领遮掩下j-i,ng致的锁骨,都完美地绽放在夜空中,脸容却又被不知何处不解风情的y-in影藏起,丝毫不可窥探。
“晚安,子陵。”她转过身去,背影消逝在暗夜中,终究,连一个完整的容貌都没有留下。
高跟鞋踏上楼梯,本该明亮清脆的声响被主人刻意隐去,拾级而上,轻如流水。电梯的声音对这个午夜来说太过刺耳,又或者说,她并不想那么快到达。一步一步的攀爬,这样的频率刚刚好,足够她做好准备,面对那扇门,和门后如潮汹涌的绝望。
修长的手指自暗中摸索,j-i,ng准地按在指纹锁上。一声轻微的响动,门应声而开。她的手放上把手,却迟迟不肯拉开,那门却等不及似地粗暴向外一推,将她撞了一个趔趄。待稳住脚步,门已大开,黑黢黢的枪口用力地抵上了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1.请放心看下去,因为这是一篇有大量存稿并且已经将近完结的文,而且它很好看,我保证。
2.日更。如果有人评论会多更一些。
3.两个御姐是我的执念,不开放一切形式的授权,也禁止所有侮辱言行。
☆、第二章
迎着枪口,萧歆然并无半分惊讶,也丝毫不见慌张,只是停住了脚步,可堪入画的眉拧了起来。
抬手想要挥开枪口,抬到一半却又放下。她太累,不想再和那人纠缠不休,宁愿任其凌辱,那人要对她做什么,她受着便是。
黑暗中的女人见她刻意伪装的从容模样,似是恼了,恨声道:“第一次有人能在我的枪下如此镇定。”
抵住她额头的枪开始发抖,瑟瑟不止,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放下。她眼风扫过女人额头上晶莹的冷汗,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冷道:“闹够了么。”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女人的声音也在发抖,喘息间的痛楚愈发难捱。
“你不敢,”萧歆然冷笑一声,语气满含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