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在脸上刀割般的痛,穿梭于泽岭茂密的树林,稀疏散落的光斑铺在漫过脚踝的草堆之中。脚步越发沉重,呼吸跟不上节拍,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一脚高一脚低的前进倍感吃力。
体力快要逼至极限,我无力地拉了拉还在朝前跑的墨藤:“墨藤,不行,我跑不动了。”
前方的男子停下脚步,他显然也累了,汗水打湿了头发,几缕不安分的发丝乱乱地贴在额头,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他没有松开我的手,牢牢相握的手已渗出汗,他将我拉近了些,理了理凤冠下散乱的长发:“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到了‘h’就安全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我晃了晃头,头上沉沉的,精美异常的凤冠霞衣此刻变成了沉重的包袱。累到乏力,心里越发清楚,机会仅此一次,倘若此刻松开手,今生再也无法在一起,“不能飞去店里么?”
“我只能暂时拖延他们找寻气息的时间,一旦你使用灵力,我们会被立刻发现。”墨藤望去身后,远处隐隐传来混乱的追赶声,树林里的丝毫声响,即使虫鸣鸟叫,都令人无法平静。
“可是,”我还没说完,又感到手上一股力,拽着我继续向前跑。婚宴当日清晨突然逃婚,西岭宫的混乱已能想象,母后的失望,辰诺的失落,宾客的讥笑,我均能一一勾画。多年后,也许我会发现今天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奈何我期盼相守终生的人不在魔域。
脚步极沉,呼吸很重,我扭头望去魔域的方向,眼前的每一步都正离魔域远去,从此以后,我的路再也无法回头。
到达“h”时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墨藤没有丝毫停留,他匆匆丢下话给兰希让她立刻关店,然后拉着我直接前往地下室。
快步跑下长长的石阶,不同于往日的举动吵醒了睡觉的冬云,它轻步跟随而来。墨藤看了它一眼:“冬云,你留在上面,不许任何人接近地下室。”
冬云微微抬起头,难得的严肃:“这么任性的作为,你就不怕激怒花界?”
“花界?”墨藤扬起一丝笑,笑容的含义让人抓摸不透,“何惧之有。”
说完,他大步流星带着我行至放置pure的长桌旁。地下室一如既往的宽阔静谧,静得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空旷的空间弥漫着未知的危险。我一抬眼,立刻看到了长桌上的花泪瓶,晶莹的液体透出死亡的冰冷。神经异样的跳跃,我不由往后躲,退至墨藤身后。
显然发觉了我的不安,墨藤转过头来,笑容浅浅的,却很温暖:“别怕,没事的。”
“万一失败……”声音有些不稳,不安袭上心头,pure的签订早有目睹,其间的残酷无语以对。契约失败的花精的下场已再明白不过,一滩水的结局撕心般的痛。
“不会失败。”墨藤加大了握住我手的力气,声音格外柔和,“想好名字没?”
我垂下头,沉思片刻,最后摇摇头。
墨藤轻笑:“非影,你觉得怎样?”
“非影?”我轻声念着这个全新的名字,从此以后我将只有这个名字,只有这个由面前这个人称呼二十年的短暂的名字,直至生命最后一刻,我努力笑了笑,“那就非影吧。”
墨藤打开铁盒取出一个空玻璃瓶,我咬住嘴唇,迟疑了一下取下主花放入瓶中。瓶中的精油缓慢增加的同时,白纸显现出了文字,墨藤缓缓念道:“黑百合花精,修行两千年,换取人类时间二十年。仪式完成后,花精生命终结,人类姓名非影,生命期二十年,寿命结束以人类方式死亡。”
指甲盖大小的光球递至跟前,我犹豫着接过来,视线转去墨藤那儿。他的表情出人意料的温柔,低沉的话语飘入耳中:“相信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吞下光球。一股痛楚从嘴里滑入体内,刺痛了紧绷的神经。极快,剧痛自身体深处爆发,扯断血脉,阻截呼吸,让情绪在瞬间崩溃。破裂声传入耳畔,皮肤上的裂纹急速扩散。浑身无力,我痛苦地往前倒去,意识分外模糊,隐约感到墨藤接住了自己,暖暖的体温,熟悉的香味,话语迷糊而不真切:“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努力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睁不开,嘈杂的声响愈发混乱,许多不同的声音混成一团,犹如梦幻。除却墨藤大声的喊叫,不知名的苍老声音混杂其中,仿佛在争论某些事。
所能感受的世界越来越遥远,最后消失在死一般的寂静。
冬云微微睁开眼,望向我,眸中闪烁着些许与以往不同的情绪,话语极轻极慢:“签订pure那天,放心不下墨藤的反常举动,我偷看了契约。”
我稍稍侧过头,深知猫的好奇心不可能容得下与众不同的契约气氛。
“pure失败,你却活了下来,你就从没想过原因?”冬云问道。
我无奈地耸耸肩,轻叹:“即使问,墨藤也不可能告诉我,不是么。”
“这些事确实不该由我来告诉你,可时至今日,你也应该清楚了。”冬云微微皱了皱眉,明显不太高兴。它一跃跳到木桌,伏在烛台旁,摇曳的烛火下,它的情绪随着烛光晃动起来。它所说的一切,我闻所未闻。
pure失败后,寂静到压抑的地下室,墨藤走到长桌前,用自己的血在白纸上画符,召唤出墨氏的先辈,寻求帮助。
“你当真要救她?”
“是的。”
“你可知道破坏已执